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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忻彤 -【花嫁之二】火爆花嫁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33 PM     標題: 忻彤 -【花嫁之二】火爆花嫁

內容簡介
身為建築業龍頭花家的次女,花蕾不但人美、工作能力強,
還有張得理不饒人的利嘴。就因為這有什麼說什麼的超級直性子,
才工作沒幾年,就為她成功帶來了不少……仇人。
害她明明是嬌滴滴的豪門大小姐兼建築公司的總經理,
卻弄得像“極道之女”一樣,天天都有人上門來找麻煩。
這種槍林彈雨的日子,花家老爸實在看不下去了,
下令她一定得帶著貼身保镳,否則就別想再繼續工作,
哪知道找來的保镳竟是她恨之入骨的前男友——危炜安!
有沒有搞錯?叫他當她的保镳?她還怕自己先一步動手把他給活活掐死!
當年害她傷透了心,現在才回來裝出深情懊悔的模樣,哼,想騙誰呀?
她要是還笨到再上當一次,她花蕾就直接改名叫花癡!

[ 本帖最後由 Alex_winter 於 2008-8-25 04:03 PM 編輯 ]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46 PM     標題: 楔子

林蔭大樹的幽靜巷弄裡,向晚余晖拉出一道道長長的樹影,層層叠叠地灑落在兩旁的獨棟屋捨上,花團錦簇的小庭院處處可見,這條巷子的來往車輛並不多,才能擁有台北市區少見的寧靜和雅致。

  「啦啦……啦啦啦……」

  一個年約十二歲的小女孩背著書包,蹦蹦跳跳地踩著自己的長影子,嘴裡哼著最新的流行歌曲,美麗的小臉蛋上有著熟女艷羨的紅潤光澤,充分展現「青春就是美」的不變真理。

  「小妹妹,你長得好漂亮……」一名滿臉猥瑣表情的中年男子突然擋在她面前。「來,叔叔帶你去玩……」躲在路旁半個多钟頭,終於等到可以下手的目標,他色迷迷地笑著,步步逼近。

  「我才不要!」花蕾皺皺挺翹的鼻梁,厭惡地往後退一大步。

  她才不會呆呆地跟這個怪叔叔走呢!她又不像大姊花朵一樣天生少根筋。

  「別怕,叔叔不會欺負你,只會好好疼你……嘿嘿……」男子越靠越近,看到她嬌嫩的臉龐,笑得更是邪惡。

  真是美啊!

  這個小女孩雖然年紀不大,但長相清麗嬌艷,有如含苞待放的玫瑰,看得他心癢難耐。

  「不要……你走開!」花蕾這才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無聊男子,而是有意侵犯她的色狼,她一見情況不對,反身拔腿就跑,但跑沒幾步就被追上,嚇得她手腳並用地用力掙扎,放聲大叫——

  「放開我!救……」

  「別吵!」男子趕緊捂住她的嘴,慌張地四下張望,還好沒有人看見,惱羞成怒地出言恐嚇。「再吵,我就殺了你!」

  「嗚……」她雖然不能說話,還是用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,恨不得把他瞪出兩個窟窿。

  可惡的色狼,以為她年紀小就好欺負嗎?門都沒有。

  她張口,尖利的貝齒毫不留情地咬下,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。

  「啊!」那色狼沒防備,痛得松手,但馬上又抓住她,用力甩她一個巴掌。「你這個臭小鬼!」他的臉因憤怒而扭曲變形,看起來非常猙獰恐怖。

  他一手緊緊壓住她的嘴,一手橫抱她的腰,將掙扎不已的她拖往自己停在一旁的車,手忙腳亂地拉開後車門,急著要把她塞進車裡,但情況並沒有想像中容易,因為……他只有兩只手。

  又要抓住她,又要遮住她的嘴,又要拿出鑰匙開車門,兩只手根本不夠用,只好先放開她的嘴。

  「救命!救命啊!」花蕾拳打腳踢,嘴巴也沒閒著,希望能引來路人幫助自己脫困,否則以她弱小的力道,根本無法跟一個大男人對抗。

  「你還叫!」原以為她只是一個小女孩,輕而易舉就可以搞定,沒想到卻被搞得狼狽不堪。色狼發狠地又賞她一個巴掌,粗手粗腳地拚命將她往車後座塞。「進去!再吵我就宰了你!」

  「救……」雖然兩邊臉頰都被打得紅腫,花蕾仍拚命掙扎。

  「你在干麼?」一個有些沙啞,像是正值變聲期的年輕男聲插了進來,雖然聲音粗嗄難聽,但對花蕾來說,卻有如天籁。

  色狼抬頭一看,不禁暗叫不妙。眼前這愛管閒事的小鬼雖然看起來只是個國中生,但個頭高他半個頭,看起來很「粗勇」,看來不好應付。

  「我女兒不聽話,我正在教訓她。」色狼神情緊張,眼神閃爍。

  「我才不是……」

  花蕾才開口否認,立即被色狼凶狠地捂住嘴。

  「你再多嘴,我就打死你。」他惡狠狠地低聲威脅。

  但花蕾可沒那麼容易被嚇倒,她眼睛瞪得比他還大,雙手拚命要掰開男子的手,這個大哥哥可能是她獲救的唯一機會,如果讓他走掉,她就死定了!

  「放開她!」男孩望向女孩紅腫的臉,和那男子壓在女孩嘴上的手掌,他相信事情絕不像男子說的那麼簡單。

  他雖然只是個國中生,但腦袋裡裝的可不是漿糊。

  「不關你的事,你最好不要插手,否則我對你不客氣!」矮人家半個頭的色狼,踮起腳來,試圖讓自己更具威脅性。

  男孩一聽,更加確定事有蹊跷,他手臂一伸,一個使勁,輕而易舉將色狼扯過來,猶帶著稚氣的大眼瞪著畏畏縮縮的歹徒。

  「你要對我不客氣?」男孩的手法俐落,看得出來有學過一些功夫。「來呀,我看你怎麼不客氣?」

  「我……你想干麼?」男子這才發現少年沒有想像中好應付,嚇得手腳發軟。

  「小妹妹,你說,這是怎麼回事?」年輕男孩懶得跟他廢話,直接問受害者比較快。

  「我剛剛……」順利逃過一劫的花蕾,趕緊躲在救命恩人身邊,心有余悸地詳述事情發生的經過。

  「原來你是色狼!」年輕男孩用力將色狼的手臂往後一拽,色狼立刻哎哎大叫,男孩火大地喝道。「還敢叫!再叫,我就將你的手扭斷!」

  花蕾仰著脖子崇拜地看著救命恩人,他很高,比色狼還高多了,皮膚黑黑亮亮,有一口足以拍牙膏廣告的整齊白牙。她還眼尖地發現,他高舉的右手腕上有一顆明顯的痣。

  「不……好好……我不叫了……」男孩看起來只有十四、五歲,但是氣勢比他還強得多,色狼只好苦著一張臉,不敢吭聲。

  「大哥哥,你好厲害喔!你有練過功夫嗎?」看他三兩下就將壞人打倒,她好羨慕。

  「當然會啊,我家是開武術館的喔!」男孩笑得好得意。

  「好棒喔……」花蕾的小臉上頓時寫著滿滿的崇拜。

  年輕的俊臉腼腆地紅了紅,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。「小妹妹你也很勇敢啊,都沒有哭,你不怕嗎?」

  「我好怕,可是我才不要在壞人面前哭!」她的脾氣是家裡最硬的,連爸媽都拿她的倔脾氣沒轍。

  對於她的「威武不能屈」,年輕男孩欣賞地微微挑起眉毛,注意力又來到她腫得不像話的臉頰,有種陌生的心疼情緒滋生。

  「你的臉痛不痛?」一張臉腫得像「紅龜粿」,一定很疼吧。

  「痛死了。」她的臉頰又熱又辣,怎麼可能不痛?

  「可惡,我們押他上警察局。」一種類似心疼的感覺再次撞擊男孩的心,讓他火大地又狠狠踢了色狼好幾腳。「小妹妹,你也一起到警察局作證。」

  「大哥哥,我可以先揍他幾下嗎?」花蕾恨恨地瞪著色狼,想為自己討回公道。

  「當然可以。」年輕男孩向來主張以牙還牙,牢牢抓住色狼。「來,隨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,盡管用力打沒關系。」

  反正一個小女孩再怎麼用力打,對大男人來說,頂多像是被螞蟻咬兩下,死不了人的,不是嗎?

  但當他看到她從書包裡拿出的雨傘,這想法頓時添加了幾分不確定。

  「你別把人打死……」他還沒警告完,她已經就備戰位置,下手一點也不留情,往色狼身上猛打,色狼只能哀嚎連連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看到色狼的慘狀和她的狠勁,他不禁要懷疑,色狼到警察局時,還有氣做筆錄嗎?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49 PM     標題: 第一章

七年後

  「你就是今年的『超級新鮮人』?」三個面色不善的女學生,擋住花蕾的去路,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她。「也不怎麼樣嘛!」

  「超級新鮮人」是A大最受歡迎的票選活動,已有十幾年歷史。每一年的新鮮人,經過一個學期的相處,於一年級下學期開學後由各系各選出系上最出色的人物,參加「超級新鮮人」的競賽活動,男女不拘,再由全校師生投票,選出「超級新鮮人」。

  這個頭銜是所有新生夢寐以求的殊榮,不但可以得到眾人艷羨的目光,更可以直接進入學生會,享有特殊待遇。

  「我是不怎麼樣……」花蕾沒好氣地順著她們的話說,在看到她們得意的表情時,才冷不防又吐出一句。「但至少還比你們強!」

  能當選「超級新鮮人」,花蕾的美貌當然無庸置疑。一頭俏麗的短發薄薄地包覆著巴掌大的清麗瓜子臉,明媚的大眼此刻正因怒火而閃著熠熠光芒,從她挺直的鼻梁、緊抿的紅唇,看得出她有著執拗的個性。

  她的個子高挑而健美,尤其是一雙修長美腿,就算是平常的T恤、牛仔褲穿在她身上,依然搶眼。中性帥氣的打扮搭上明艷動人的臉龐,更多了一股奇特的魅力,讓人著迷不已。

  「你有膽再說一次!」三個人氣得嘴角抽搐。

  她們三個都報名參加「超級新鮮人」的選拔,但全被花蕾打敗,所謂美人相忌,她們自認相貌條件都不比花蕾差,當然不甘心。

  「好話不說第二遍!」花蕾冷冷地說完,強行擠開擋在前頭的「路障」,拍拍屁股走人。

  她一點都不想要「超級新鮮人」的頭銜,但她這個當事人,卻是在當選消息公布後,才知道自己被某個多事的人給報名參加競賽,讓她連退出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如今,這個封號才掛在她身上不到一小時,來找碴的人就超過十個,讓她的火氣越冒越旺,她是招誰惹誰?

  「哈哈……」此時,一個爽朗的笑聲穿過層層人牆,躍進花蕾的心,定住她的腳步。

  「啊!是危學長!」三名原本氣得頭頂冒煙的女同學,回頭看到笑的人是誰後,瞬間興奮到滿臉通紅。

  危學長?誰呀?

  花蕾好奇地回頭,望向不遠處的幾個身影,不知為何,她的視線自然地定在其中一個高大的身影上,心突然猛地狂跳。

  危炜安閒適地踱著步子,慢慢走過眾人自動讓出的通道,在她面前站定。

  花蕾抬頭望向他。他很高,比她一七○公分的身高還高了半個頭,害她脖子仰得有些酸。他很壯,卻不會魁梧得嚇人。他很黑,但是那種經常曝曬在陽光底下的健康古銅色。除此之外,他還擁有一張很吸引人的臉。

  他深邃的眼眸仿佛一眼就能將人看透,濃密的眼睫毛甚至比女人還鬈翹,是他剛毅的俊臉上唯一稍嫌女性化的部分。挺直的鼻梁,顯示他正直的性格。好看的薄唇微勾,讓他更增添幾分魅力。立體分明的俊朗五官,組合成一張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的臉龐。

  不可否認,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,不是軟弱無力的俊美,而是陽剛的性感。尤其是在稚嫩的男孩堆裡,更是有如鶴立雞群。只要是女性,大概都會忍不住盯著他瞧,就連她自己也一直盯著他看,不只是他出色的外貌,更因為他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,但她很確定,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。畢竟這麼出色的男子教人很難忘記。

  「你剛剛在笑什麼?」一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,她雖然維持一貫的清冷和倨傲,但心髒正失速地跳著。

  「女孩子不要太恰,會嚇到想追你的男人。」他笑道。聲音磁性慵懶,很適合當深夜時段的廣播主持人。

  這個女孩個性夠火爆,但長相更是吸引人!

  她比一般女性還要高挑的身材,凹凸有致。臉部輪廓分明,五官明媚動人,但最出色的是她臉上蓬勃的生氣,將她嫩白的臉蛋染上一層健康的紅暈,眉宇間的英氣更顯得活力無限。

  她輕易攫取他的注意力,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,只可惜像她這種太過有稜有角的個性,鐵定成為眾人圍剿的目標。

  打從開學以來,他就經常聽到關於這位花蕾小姐的傳聞。說她是今年最搶眼的新生,但脾氣卻壞得很;說她毫不留情地當面拒絕好幾個有意追求她的學長,他們全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;說她不只外貌出色,成績更是好得嚇嚇叫……

  聽了這麼多,他雖然好奇,但還沒無聊到特地去見這名風雲人物,今天是他第一次與她不期而遇,而他發現,自己很喜歡這次的相遇。

  「我恰不恰,關你屁事?」她就是想嚇跑那些纏著她不放的男生,不凶點怎麼行?

  「你……」他還沒來得及回應,三坨原本已經化作「春水」的親衛隊,瞬間恢復「人形」,率先發難——

  「喂,你那是什麼態度?還不趕快跟學長道歉!」

  「就是說啊,你怎麼可以對危學長這麼說話?」

  「我愛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,你們管得著嗎?」他本人都沒說話,這些路人甲乙丙在瞎起哄什麼?

  「你……!」三個危炜安的仰慕者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。怎麼會有這麼囂張的女人?

  「啧啧……」雖然被削了一頓,危炜安反而一臉很樂的表情,還興味盎然地問道:「你一定很愛吃辣,對不對?」

  好久沒看過敢跟他嗆聲的女生,很有意思,太有意思了,讓他不得不多看她幾眼。

  打從他有記憶以來,女生看到他都是同一副表情——愛慕加崇拜,從沒有人會在他面前自毀形象,但是看她的神情,又不像是故意引他注目。

  這是第一次有女生不把他放在眼裡,真是太有趣了。

  「嗄?」花蕾美麗的臉龐上首次出現茫然的表情。

  這個男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?在這個時候竟然問她是不是愛吃辣?

  「你呀,外表火辣,說話更辣,一定是三餐把辣椒當飯吃,才會這麼嗆,我猜得沒錯吧?」他故意捉弄她,笑得很開心。

  「那你一定是吃太多草了。」一聽懂他的意思,她也立刻禮尚往來地回他一句。

  「草?為什麼?」這下換他滿頭霧水。

  「因為你滿腦子草包。」一字字清楚地說出謎底之後,她隨即轉頭走人,離開這群不請自來的「麻煩」。

  她有種感覺,這個男的會成為她最大的麻煩根源。

  不知道為什麼,她就是這樣覺得,而她的預感,尤其是壞的預感,通常准得讓她想哭。

  「草包?」他錯愕地愣了幾秒,隨即哈哈大笑。「竟然說我是草包」

  花蕾。他徹底記住她了。

    「喂,蕾蕾,聽說你昨天跟危學長告白不成,最後還跟他的親衛隊打架,是真的嗎?」一名有張親切圓臉的女生,巴在花蕾的桌上,圓圓的大眼眨巴眨巴,期待地問道。

  陳筱菁是班上唯一對花蕾友善的同學,也是唯一稱得上是她的朋友的人。

  昨天的事經過眾人傳來傳去,出現好幾種版本,其中最誇張的竟然說花蕾因為告白失敗,憤而打危炜安的親衛隊出氣。

  「拜托……」花蕾一臉無奈。「這裡到底是念書的學校,還是散播謠言的廣播電台呀?」

  「哈……」陳筱菁哈哈大笑,拍拍她的肩。「你難道沒聽過『人怕出名,豬怕肥』?誰叫你現在是『超級新鮮人』,是個大名人呢!」

  「我一點都不想出名。」花蕾長歎一口氣,既無奈也很無力。「又不是我自己去搶這個爛頭銜,干麼把矛頭對著我啊?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該死的家伙替我報名,我一定會免費賞他兩個黑輪!」

  「超級新鮮人」的封號像個甩不掉的包袱,讓她麻煩不斷,別說是外系學生的冷嘲熱諷,就連班上同學也沒對她太客氣,讓她火得只想找人算帳。

  喔喔……陳筱菁心虛地吐吐舌頭,不敢讓花蕾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害她陷入水深火熱的「該死的家伙」。

  「其實當『超級新鮮人』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嘛。」陳筱菁試著找出這個頭銜帶來的好處。「你會認識很多人……」

  「如果你指的是那些當眾挑釁的陌生人,」花蕾不給面子地打斷她的話。「那些人不認識也罷。」

  「哈哈,來不及啦,你現在不但『霸占』眾人最想要的名號,還招惹到全校女生的偶像,我看你啊……」陳筱菁笑得很開心。「插翅難飛喽!」

  以往總會埋怨父母給她一張平凡的大眾臉,但看到花蕾的處境後她終於明白,平凡也有平凡的好處。

  「對了,那個『危學長』到底是誰?」花蕾狀似不經意的問,打死她都不會承認,其實自己對他好奇得要命。

  「嗄你竟然不知道危學長是誰?」發現自己驚訝的叫嚷聲立刻惹來四面八方的關注,陳筱菁趕緊壓低聲音。「你也太誇張了吧,竟然不知道這號人物?」

  「你到底要不要說?不說拉倒。」花蕾也說不上來,自己為什麼會特別想知道「他」的事,這是不曾有過的心情。

  打從昨天意外遇見他之後,他的身影不時浮現在她腦海,無法解釋自己為何特別在意他;也不是沒見過長得比他好看的男人,但沒有一個讓她這麼在意過。

  「好啦好啦,」陳筱菁識相地開始說正事。「危學長的名字叫做危炜安……」

  「薇薇安?」跟他雄偉的外表一點都不搭嘛。花蕾皺起眉頭。「好娘的名字。」

  「不是薇薇安,是危炜安。」陳筱菁干脆寫給她看,以免被最痛恨這個「口誤」的學長聽到,可能會被揍成豬頭。「危險的危,炜是火字旁的炜,安是安全的安啦。」

  「嗯。」這樣「看起來」好多了。

  「他是大四的學長,也是他那一屆的『超級新鮮人』得主。他進學生會後,第一件事就是在各系所放上空白紙板,讓教職員和學生寫上希望改進事項,比如說電腦汰舊換新、無線上網,教室和學生宿捨裝冷氣,爭取社團預算,增加警衛巡邏校園,替學生爭取不少權益。」

  「喔……」聽完陳筱菁對他豐功偉業的描述,她對危炜安這個人多少有些刮目相看了。原來他除了醒目的外表外,還頗有能耐,不是虛有其表的空殼。

  「而且啊,他還是全校女生的偶像,我聽說甚至還有學姊為了引起他的注意,跑到他的宿捨跳脫衣舞。」

  「不會吧?」跳脫衣舞?太誇張了。

  「我沒騙你,那件事成為當年的校刊頭條,那個學姊不但臉丟大了,也沒得到危學長的青睐,最後還不得不轉學到南部去呢!」

  「真慘。」

  「對呀,我也覺得危學長很可憐……」

  「什麼危學長?」花蕾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。「我說的是那個學姊。」

  「學姊?」陳筱菁納悶地反駁。「為什麼?學長才是被騷擾的人欸!」

  「事出必有因,一定是他到處散播男性荷爾蒙,才會讓女生情不自禁地做出傻事。」在她看來,危炜安就是「麻煩」的代名詞。

  「哈……只有你會這麼想。」陳筱菁促狹地眨眨眼睛。「聽你這麼說,你該不會也被他的男性荷爾蒙煞到了吧?」

  「怎麼可能!」花蕾的心沒來由地跳漏了一拍,趕緊心虛地亮出潔白的拳頭,大聲反駁。「你皮在癢啊?」

  她的手白皙修長,有如鮮嫩欲滴的蔥白,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,但若以為她的手中看不中用,那就大錯特錯了;自從小學那一年遇到色狼後,她就發憤圖強練防身術,以她現在的能耐,應付一般男人綽綽有余。

  「好好好,算我怕你,行不行?」陳筱菁識時務地往後一閃,她可是走可愛的鄰家女孩路線,不時興動手動腳的。

  「你……欸?那邊在吵什麼?」聽到門口一群女人又叫又跳,尖叫聲連連。花蕾的美眸忍不住瞪過去,沒好氣地嘟囔。「那群花癡又中邪了嗎?」

  「能讓那群女人叫成那樣,一定是大帥哥駕到,搞不好是……」陳筱菁說到一半,突然回過頭,對著花蕾暧昧地笑著。「嘿嘿……」

  她有把握,引起騷動的那個人,一定是危炜安。只有他,才有這種魅力。

  「你在笑什麼?」花蕾一臉莫名其妙地睨著陳筱菁。

  「沒什麼,只是說人人到。」陳筱菁故意不說清楚。

  「說人人到?誰……」花蕾才想追問,就聽到一個嗲得很惡心的聲音傳來,不必仔細聽也可以聽到這位同學咬牙切齒的磨牙聲——

  「花蕾~~外、找!」

  花蕾聽若未聞,繼續坐在座位上,沒興趣到前頭去湊熱鬧。

  「蕾蕾,你不去看看是哪位大人物來找你嗎?」陳筱菁催促著,她可是等著看熱鬧欸。

  「有什麼好看的。」花蕾興致缺缺地繼續整理筆記,搖著筆桿,連頭都懶得抬。

  學校裡,除了陳筱菁外,她沒有其他所謂的朋友,會來找她的人,一定是那些沒見過面卻又想追她的男生。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?他們根本不了解她,光看外表就想追她,也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,真是有夠膚淺!

  愈想愈不耐煩,她索性收起筆記,往教室後門走。「我先閃了。」

  「你還不可以走啦……」陳筱菁拚命邁著小短腿,追上花蕾。「難道你不好奇是誰來找你嗎?」

  「沒興趣。」跨出教室後門,花蕾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嗚……平平是女人,為什麼花蕾跨一步,她要跑兩步,不公平啦!

  「花蕾學妹。」好聽的磁性聲音隨著一道快速的身影追過陳筱菁,下一秒钟,就看見一雙強壯的長腿與另一雙修長美腿並行。

  「你……」花蕾不耐煩地抬起眼簾,正想開罵,卻望進一雙黝黑深邃的漂亮眼眸,差點將她的心魂卷進去。

  她從來沒有看人看到入迷的經驗,但是接連兩次見到他,都看傻了眼,不知道是她定力太差?還是他真的具有不可思議的魔力?

  「今天學生會剛好要開會,我想你可能還沒去過學生會,順路過來帶你去一趟,介紹其他干部給你認識。」危炜安漾出招牌的爽朗笑容,立刻迷昏周遭所有的女性動物。

  其實,去年他將會長職位交出後,雖然還掛著「榮譽會長」的職銜,卻已鮮少管學生會的事,今天竟然拿學生會當借口,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  也許在見到她的第一眼,他就被她吸引住了。

  不可否認,她長得很漂亮,但這絕不是吸引他的主因,反倒是她鮮明的性格,和有話直說的個性,讓他覺得非常新鮮。

  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在他面前表現出這麼「率直」的一面,讓他想忘了她也難。

  「我不想加入學生會。」花蕾趕緊回神,他的眼睛好像看不到底的神秘黑洞,一個不小心就會墜入漩渦,太危險了。

  「為什麼?」加入學生會成為領導干部,是很多學生的志願,而她的反應卻像是遇到一個大麻煩,避之唯恐不及。

  「沒興趣。」她快步向前走,試圖避開他帶著魔力的雙眼。

  「你是沒興趣,還是沒能力?」他看似問得漫不經心,實際上卻剛好掐中她好強個性的死穴。

 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的個性,這種人通常禁不起刺激,相信她也不例外。

  果然……

  「誰說我沒能力!」她生平最受不了激,明知這可能是他的「激將法」,但她就是忍不住咬下餌。「只要我想做,沒有做不到的事。」

  「那好,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。」詭計得逞,危炜安露出一口白牙,笑得可開心了。

  跟在他背後,花蕾狠狠敲了自己的腦袋好幾下,一臉郁卒地拖著腳步,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前走。

  總有一天,她會被自己的好強給害死!

  後記  忻彤

  今年跨年的前一天,是在船上看著美麗的台北夜景度過的。

  十二月三十日那大,我跟幾個朋友去八裡參加船上party,而且每個人都要准備一份小禮物抽獎,很令人興奮吧。但也很讓人頭痛,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要准備什麼貼心小禮物。

  跟一個朋友一起挑了很久之俊,我們決定買甜點,男女老少皆宜。可是那甜點的外包裝恰好是耶誕氯氛的可愛圖案,店家很認真地解釋說是慶祝聖誕節的特別版,但我跟朋友面面相觑,實在擔心會被人誤會是聖誕節送不出去的禮物,所以我們又去買了美美的包裝材料,替禮物好好粉妝一番,讓它看起來更有價值。

  一到會場繳完禮物後,工作人員開始生營火,現場越來越有晚會的氣氛,人數也越聚越多,遠超過預期。晚餐是自助式的簡單餐點和烤肉,不知道是不是靠近漁港的關系,當天的食材新鮮好吃,讓我忍不住去排了三次長長的取食隊伍哩。

  吃東西的同時,主辦單位還安排了表演活動——唱歌,當有人唱歌時,幾個主辦人員就下場伴舞,聽說她們是舞蹈社的舞者,跳到了high時,她們開始拖所有的人「下海」,大家圍著營火又叫又笑,雖然我不認識牽著我的人,但大伙兒都玩得很high。

  接著下來就是重頭戲了——游淡水河。這是我第一次坐船欣賞台北的夜景,非常美,可能那天剛好是裡長選舉,經常看到有人放煙火。如果能晚一天來,剛好可以從淡水河岸看到一0一大樓的煙火表演,一定更美,只可惜跨年那天的船位都被訂滿了。

  有機會的話,大家真的要去試試搭船賞夜景,別有一番風味喔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55 PM     標題: 第二章

「這裡不是往學生會辦公室的方向。」花蕾發現前進的方向錯誤後,便站在原地,不願再往前走。「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

  她雖然是新生,但不是路癡,不會連這明顯的方向錯誤都沒發現。

  「放心,我不會把你帶去賣掉,除了我以外,沒人敢要這麼恰的女生啦。」危炜安自以為幽默地哈哈大笑。

  「一點都不好笑。」花蕾差點沒被他給氣死,立刻擺張招牌臭臉給他看。「你如果再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,我立刻走人。」

  「喂……放輕松,別這麼嚴肅嘛。」老是踢到花蕾給的大鐵板,他只能苦笑地指向校園不顯眼的一角,帶著有些討好的口氣道:「前面是我最喜歡的地方,我相信你也會喜歡這裡,特地帶你來走走。」

  這裡人煙稀少,是他最喜歡的私房景點。需要獨處時,他就會來這裡,他不曾帶任何人來過,甚至連交往兩年多的前女友,他都沒與她分享。這個地方乍看之下並沒特殊之處,但一到春天,這裡就會開滿櫻花,一大片粉白的花朵恣意綻放,景色非常美。

  他今天編了一個借口找上花蕾時,就有股沖動想帶她來這裡,分享他的秘密基地。他有預感,她一定會跟他一樣喜歡上這裡。

  花蕾好奇地走進這片小樹林,清幽的環境讓她心情太好,仔細查看樹上的花苞後,她的嘴角更是興奮地往上揚。「這是櫻花樹!開滿櫻花時—定很美。」

  「有眼光!」她的反應不出他的預料,讓他非常滿意。「我預計頂多再一個星期,這裡就會開滿櫻花,到時候,我們可以—起來賞花。」「我寧可自己一個人來。」想到他都是用這招把妹,讓她的胸口突然悶悶的,很不舒服,立刻冷冰冰地回絕他誘人的提議。

  她必須承認他是個迷人的男人,自己也不禁被他的魅力折服,但也僅止於此,她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獵艷名單之一,她相信那絕對是一長串的花名錄,而她,沒興趣成為其中之一。

  任何一個有他這種外在條件的男人,怎麼可能不花心呢?「為什麼?我特地帶你來,你卻要拋棄我嗎?太殘忍了吧!」他迷人帶電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看,仿佛怎麼也看不膩。

  她是個漂亮的女人,而且她不只是外表漂亮而已,她身上還擁有一股自然散發的旺盛活力,讓人們無法移開視線。他知道,自己的確迷上她了。

  「反正你隨時可以找到替補對象。」她故作不在乎地聳聳肩,試圖以堅定的語氣隱藏慌亂的心跳,但眼睛卻膽怯地不敢跟他對望。「你不在乎?」「我干麼要在乎?」她口是心非地否認。

  事實上想到他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的畫面,她就胃痛,但她才不會老實承認呢。「騙子。」他突然貼近她,輕聲在她耳旁低喃道。他的氣息輕拂過她敏感的肌膚,讓她忍不住打顫。「你……干什麼?」她嚇了好大一跳,往前跳開一大步,轉身面對他。

  「我要追你。」他大方地公布自己的意圖。「你……」她再度被他的大膽求愛嚇到,愣了好幾秒,才找到自己的舌頭。「我、我不要讓你追!」「是嗎?」他慢慢地往她靠近。「我警告你,別再靠近了,否則……否則我對你不客氣!」不知如何是好,她下意識地握緊雙拳,微微屈蹲,擺出備戰姿勢。

  「欸,架式不錯,有練過喔。」看她擺出的姿勢,他贊賞地點頭,順便幫她調整姿勢。「不過,你的手最好分開一點,右腳再退後十公分,防衛效果更好。」「你……」她呆了幾秒才撥開他的手,腳隨即踢向他。「別碰我!」一連串的攻擊卻都被他輕松閃開。「很好……再踢高一點……力道不夠……來,再來一次……就是這樣!繼續……」

  她踢上踢下,就是踢不中目標,好勝心一起,她更是拚命拳打腳踢,只是幾分钟過後,她已經氣喘吁吁,而他卻甚至連一滴汗都沒流下。

  「呼……」她停下浪費體力的運動,喘著氣。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耍著玩的貓,而他,則是拿著逗貓棒的壞主人。

  他一定練過武,程度也絕對在她之上!

  「不打了嗎?我玩得正起勁呢。」他有些掃興地道。

  玩?!他果然在玩她!她恨恨地瞪他一眼,趁他一抹得意的笑還沒有成形,右腳毫無預警地用力踢出。

  「喔!」他摸著被踢痛的屁股,忍不住指控。「你偷襲!」

  「一個好的練武者,必須隨時戒備。」

  「說得好。」「好」字才剛出口,他的手迅速地抓向她,將她緊緊抱在身前。「怎樣?我的偷襲也做得不錯吧?」

  他清爽的男人氣息襲入她鼻間,陌生的氣味讓她愣了好幾秒才開始掙扎。「放開我!」

  「不放。」對著她怒氣沖天的俏臉,他很干脆地拒絕。

  氣死人了!她挪動右腳,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,踢他最脆弱的地方,卻發現她整個人都被抱得緊緊的,無法動彈。

  「嘿嘿……」他笑得好得意。「放心,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踢中我一次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她漂亮的眼眸火大地瞪著他。「我再說一次,放、開、我!」

  「你知道嗎?你生氣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,就像鑽石一樣,」他著迷地看著她的眼睛。「真的很美……噢!」

  他突然痛呼一聲,隨即放開她,痛苦地抱著「重要部位」,跳來跳去,整張臉脹紅,幾乎說不出話來。

  「你……」她竟然踢他,還是踢在最「要命」的地方!

  「哼,」花蕾冷笑。「看來我又踢中你了,『薇薇安』先生。」

  「學長,你怎麼啦?」危炜安和花蕾一走進學生會辦公室,立即成為焦點,尤其是危炜安一拐一拐的走路方式,更是讓人無法忽視。

  「嗯……」他苦著臉,努力擠出一抹笑容。「我剛才扭到腳了。」

  腳扭到是這樣的嗎?很多人心裡都冒出同樣的疑問,但沒人開口問。

  「學長,來,先坐下。」副會長黃明雅殷勤地搬來一張椅子,滿臉關心地問。「哪裡扭到?要不要我幫你按摩?」

  「不……不用……」他連忙往後退開一大步,忙不迭地拒絕她的關心。

  他想,他受傷的部位並不適合讓人按摩。

  「是嗎?」花蕾譏諷地看著站在她身旁的危炜安,眼光暧昧地朝他的下腹部看。「我倒認為按摩很適合現在的你,應該可以減輕你的痛苦。」

  他挑眉,在她耳邊輕聲說:「如果你要幫我按摩,我就接受。」

  她身體一僵,大聲道:「我沒興趣!」但她的臉卻不受控制地紅了。

  「但我很有『興趣』。」危炜安被她的反應逗得很愉快,忍不住想多捉弄她幾句。

  「你再繼續騷擾我,我就讓你永遠再也不會有『性』趣!」她咬牙切齒地提出嚴正警告。「別忘了,我踢得很准!」

  「好好好,算我怕你行不行?」他可下想變成太監,識相地轉回正題。「各位,這位美麗的小姐就是學生會的新成員,花蕾。」

  「你就是花蕾?!」所有的男干部立刻一擁而上,驚艷的贊美聲不絕於耳——

  「果然名不虛傳!」

  「你就跟傳聞中一樣漂亮欸……」

  「花蕾,歡迎你加入學生會。」現為大三生的學生會長齊國豪走上前,真誠地表達歡迎之意。

  「謝謝。」花蕾耐著性子,淡淡地回應。說也奇怪,她明明可以拂袖而去,但一想到這樣會讓帶她來的危炜安難堪,她竟有些顧忌起來。

  「來,先找張椅子坐下。」危炜安將她帶到學生會辦公室角落坐下,自己也跟著坐在她旁邊,以便阻隔其他登徒子的騷擾。

  看到別的男人對她獻殷勤,讓他的胸口很郁悶,非常不舒服,突然有種想要將她藏起來的沖動。

  所有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著他的怪異舉動,男的是羨慕又嫉妒,女的則是嫉妒加憤怒,尤其是副會長黃明雅,更是立刻不悅地故意找起她麻煩——

  「既然你們這麼看好她,這次的校慶就由花蕾學妹主辦好了。」

  黃明雅是大二學生,也是去年的「超級新鮮人」,但打從花蕾去年進校門,她的風采就全被搶光了,走到哪都是談論她的話題,這讓向來是目光焦點的她怎麼受得了!

  「這……只要花學妹同意,我沒意見。」齊國豪兩邊都不想得罪。

  他雖然身為會長,說話卻沒什麼分量,因為黃明雅是他的親親女朋友,得罪不起。

  「我願意試試看。」有人挑釁,花蕾絕對應戰。

  「喔?這麼有自信?」黃明雅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。「希望這次的校慶不要變成一場災難呀!」

  「嫌我能力不好,你自己辦呀。」花蕾雙手環胸,眯著眼回瞪著她,態度強硬地反擊。「沒能耐就少說廢話。」

  她是想怎樣?給下馬威嗎?看著好了,她才不會舉白旗投降!

  「你這是什麼態度?」從來沒人敢當面給她難堪,黃明雅氣得渾身發抖。「好歹我也是你的學姊!」

  「學姊就可以不講理嗎?」花蕾冷冷一笑,擺明沒把她放在眼裡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們……呃……兩位……」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,讓齊國豪幾乎想逃離現場了。為什麼學生會的女生都這麼強勢?以斯文形象著稱的他,根本壓不住哪!

  天啊,他好想哭喔……

  「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。」雖然知道以花蕾的口才足以應付黃明雅的挑釁,但危炜安還是忍不住出口護衛,保護意味十足。

  他明顯的出言相挺讓她愣了一下,隨即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裡發酵,甜甜的、暖暖的。

  從小到大,除了十二歲那年曾被人解救外,一直以來,她都是孤軍奮戰,不是家人不支持她,而是她的脾氣太倔強,寧可被打得滿頭包也不願低頭求救。

 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擋在她前面,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,真好。

  「你該不會也被她給迷住了吧?」黃明雅不滿地怒問危炜安。

  在她心中,危炜安不僅是她的偶像,還有一層特殊的意義——如果他沒跟她姊姊黃明依分手的話,他可能就是她的姊夫了;但是就算他現在已經跟姊姊分手,她還是將他視為自己人,絕對不准他跟姊姊以外的女人有牽扯。

  「學妹,你未免管太多了。」危炜安的語氣已經頗為不悅,還特別強調「學妹」二字。就算他曾經跟她姊姊黃明依交往過,那也是過去式了,他對花蕾有任何感覺都是他自己的事,不需要向她報備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如果你們懷疑她的能力,就自己來做,不要存著看笑話的心態,太幼稚了。」危炜安的話說得很重,而且表情嚴肅。

  「既然學長認為不錯,我們就試試看喽。」齊國豪趕緊順水推舟,進行這個議題。

  「哼,試就試,但我是不會幫忙的。」黃明雅擺明不讓花蕾好過。

  「我是不指望你幫忙,但是學生會搞內哄這件事如果傳出去,對學生會的形象不太好吧?」花蕾略帶威脅地說。

  她又不是任勞任怨的阿信,別想要她一個人扛下重責大任。有福同享,有難大家一起擔,這才是她的信念。

  「學妹說得沒錯,工作本來就要平均分攤,整個校慶活動企劃就由學妹統籌,有需要幫忙的部分,我們會提供協助。」齊國豪趕緊為這個難搞的問題做出結論。「那我們現在開始討論……」

  「你做得不錯。」趁著其他人開始熱烈討論校慶活動,危炜安湊在花蕾耳旁小聲地說道。

  黃明雅仗著自己跟他以前的「特殊關系」,還有齊國豪的「懼內」,在學生會橫行霸道慣了,大伙兒看在他的面上都會讓著她,卻讓她越來越沒分寸,是該有個人出面壓壓她,以免闖出大禍。

  她納悶地反問:「你不是說女孩子不要太恰嗎?」

  「那是平時,不過在這裡,你如果不夠強悍,可能會被生吞活剝。」寧可她欺負別人,也不要別人欺負她,這是他的私心。

  她一聽,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,心也酸酸的。

  「你早就知道這裡是龍潭虎穴,卻還要我進來送死,太過分了!」他根本沒替她著想嘛!

  是,她又不是他的誰,他干麼替她著想?真是越想越心酸……

  「你誤會了。」看她變臉,他急忙解釋。「我是覺得你的個性很直,又很堅強,一定可以改變學生會的氣氛。」

  「你就不怕我被欺負?」就算她夠堅強,一個人孤立無援,也只是自討苦吃,何必?

  「不會的,只要你需要我,我會永遠在你身邊。」脫口說出這個語意暧昧的承諾後,他自己也嚇了一跳,但他一點都不後悔,甚至有些心動。

  永遠跟她在一起,應該是不錯的主意。

  自從半年前跟黃明依分手後,他就對愛情敬而遠之,甚至連半點交往的欲望都沒有;畢竟一段交往兩年多的感情,竟然敵不過他人短短一個月的金錢攻勢,要他如何再相信女人和感情?可是當他看到花蕾,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湧上心頭,這是之前跟黃明依熱戀時也不曾有過的心情。

  「你……」她傻愣愣地瞪著他。

 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?把「永遠」這兩個字說得那麼輕松,害她的心跳漏了一拍,再度跳得像踢踏舞。

  看來他果然是個到處散播男性荷爾蒙的花花公子,才能習以為常地說出這種甜言蜜語,他的話根本不能相信!但,她就是該死地聽進去了。

  黃明雅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們兩人身上,當她發現危炜安看著花蕾的眼神過於專注時,突然覺得大大不妙。

  這兩個人的眼光太暧昧,難道……不!她不准!

   星期五中午,下課鈴聲一響,花蕾依慣例在座位上整理筆記,跟陳筱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
  「今天下午沒課,你又要去你爸的公司實習?」陳筱菁很納悶,怎麼會有女孩子這麼喜歡粗重的建築工作呢?

  「今天沒有。」花蕾搖搖頭。「我下午要去學生會。」

  「危炜安學長會去嗎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一聽到他的名字,她的心又開始起波動。

  這幾天,他的身影蠻橫地霸占她的心頭,就算她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他,還是沒啥用處,滿腦子都是他。她該不會是中蠱了吧?

  「嗄~~好可惜喔,本來想說可以跟你去看帥哥的說。」

  「你也喜歡他?」這個想法讓她的胸口有些悶悶的。

  雖然跟他相處沒幾次,但就算是瞎子都可以發現他的超人氣,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,幾乎都將他當成頭號偶像崇拜。

  「不喜歡他的人才奇怪吧?」陳筱菁看她的眼神,大有「你就是那個怪人」之意。

  「誰說的?」打死她都不會承認這個無法否認的事實。雖然他真的很迷人,但是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個人見人愛的大情聖,那根本就是自討苦吃。

  「大家都這麼說啊。」

  「是喔。」花蕾故意裝出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,將桌上東西收一收,放進背包,准備到學生會「打仗」。

  說起學生會這份差事,她就懊惱得要命,她沒事干麼跟黃明雅斗氣,結果搞了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上身,她還真是白癡啊。

  「我們—起走吧。」陳筱菁拿了自己的包包,走在花蕾身旁,欣賞地看著身旁的大美人。

  誰說女人只喜歡看帥哥,她也很喜歡看美女呀。比如說花蕾,光是看她,就是一種享受。

  「你知道嗎?聽說危學長曾經跟一個學姊交往過喔。」陳筱菁盡責地繼續補充八卦消息。

  花蕾的心抽了一下,酸酸澀澀地,但仍逞強裝作不在意。「……那有什麼好稀奇的,他沒有女朋友才奇怪。」

  其實她想問的是「那個女的是誰?」,「他們還在一起嗎?」,為了不想讓人知道她對他有遐想,她選擇漠視心中的「求知欲」,雖然她想問得快抓狂。

  「可是那個學姊比他大喔!」陳筱菁繼續爆料。

  比他大!那不就表示已經畢業了?

  「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嗎?」抵不住心中的渴望,她還是問了。

  「早就分了,聽說那個學姊變心,選擇公司有錢的小老板,甩了危學長。」陳筱菁不愧是八卦小天後,知道很多消息。「聽說他們交往了好長一段時間哪,好可惜喔。唉,學生時代的戀情單單純純,只要喜歡就行了,但一旦出社會,考慮的就不再只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已,真復雜呢。」

  陳筱菁的感慨,花蕾無法感受,因為她心中想的都是危炜安。

  「那……他還喜歡那個學姊嗎?」她覺得聲音卡在喉間,幾乎要說不出話了。

  「應該還喜歡吧,聽說他跟學姊分手後,就再也沒跟任何人交往了。」

  「喔……」沒想到他是這麼專情的人,但是這個體認反而讓她更加難受;她寧可他是個處處留情的大情聖,也好過為別的女人念念不忘。

  他一定很懊惱自己年紀比那個學姊小吧?連個競爭機會都沒有,就被宣判出局,他怎麼受得了?一定很傷心。如果是她,她才不會為了家世條件放棄危炜安呢……

  等等,拜托!她在想什麼?跟他八字都還沒一撇哩,她想到哪裡去了?

  「蕾蕾……蕾蕾……」陳筱菁叫了她好幾聲,終於喚回她的神志。

  「……嗄?」花蕾臉泛紅潮,看起來更加嬌艷。

  「你在想什麼?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到。」

  「沒……沒什麼啦。」她心虛地猛搖頭。

  「我要往這邊走喽。」陳筱菁指向右手邊的校門口方向。「掰掰。」

  「掰……」她繼續往前走,卻無心欣賞櫻花含苞待放的美麗景致,整個腦袋裡想的還是危炜安和那個甩了他的學姊。

  不知道那個學姊長什麼樣?一定很美吧?自己跟她比起來又是如何?

 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人起了比較的心理,比的還是她向來最不屑的外貌。

  動不動就想到他,還吃一個沒見過面的女人的飛醋,啐!她是怎麼啦?一點都不像平常的自己。

  「蕾蕾……蕾蕾……哈羅……回魂喽!」一只大手在她面前揮呀揮,終於招回她的魂。

  「你……」花蕾回過神,一看到剛才想著的危炜安就站在眼前,差點沒嚇得跳起來。「你干麼嚇人?!」

  「你在想什麼?這麼入神,叫你好幾聲都沒聽到。」

  「我……在想課堂上的問題啦。」總不能說在想他的失戀史吧。

  「說說看,搞不好我可以幫上忙。」

  「沒事,我可以自己解決。欸,對了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他念的工學院大樓不是在這個方向啊!

  難道……他是專程在這裡等她?

  不!別傻了!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!

  「等你啊。」他倒是答得很干脆,甚至伸手環住她的肩膀,自然地就像是經常在做的動作。「走吧。」

  「喂,放開我。」她全身僵硬,裝出一臉凶相,用力抖開他的手。

  「喔……對不起,一時情不自禁。」他笑得太過愉悅,臉上一點「對不起」的意思都沒有,放開她的時候,又偷偷親昵地捏她的肩膀兩下。

  「你如果不怕再次『不良於行』,你就盡量『情不自禁』吧!」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很狠。

  「你……」他詫異地看著她幾秒,突然哈哈大笑,笑得眼淚都流出來。「哈哈哈~~」

  「你在笑什麼?」她懷疑他的腦部構造跟正常人不太一樣,否則為什麼每次她以為說完會讓他抓狂的話後,他都笑得很樂?

  「你真的很好玩,跟你在一起,永遠不會覺得無聊。」他不再攬著她,他可不想再被踢中,那種滋味,一次就夠了。「我們走吧。」

  「去哪?」

  「你今天不是要去學生會嗎?我陪你去。」每個星期五下午是學生會固定開會時間,這是配合他上課的時間而定。

  大四學生剩下的課不多,他的課大多集中在星期二跟星期五的早上,所以學生會的干部們決定星期五為固定的開會日,免得他再多跑一趟。

  她雖然滿腦子疑問,但還是乖乖跟著他走,也許是他身上自然散發的男性荷爾蒙迷惑了她思路不清楚的腦袋吧。

 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特地在這裡等著她,但意外看到他,卻讓她的心忍不住狂跳。

  她是怎麼啦?為什麼一看到他,她的行為就越來越像一個大花癡?

  天啊,她不會也迷上他了吧?!

  「學校生活還習慣吧?」危炜安刻意放慢腳步,兩人並行慢慢走,略微低頭以便欣賞她藏不住的美。

  從這個角度看她,明亮的雙眸被微微垂下的濃密鬈長睫毛掩蓋,小巧的鼻子又直又挺,粉色的唇瓣豐潤誘人,臉頰有如粉紅玫瑰花瓣,粉粉嫩嫩,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。

  從來不曾為任何女孩「站崗」的他,就連跟黃明依交往時都沒這樣瘋狂過,今天竟然會跑到這裡來等花蕾,要是給其他人看到,大概又要生出一堆流言了。

  不過說真的,他一點都不在意跟她鬧绯聞,甚至希望能夠弄假成真呢。

  「沒什麼習不習慣的,不都是一個樣。」花蕾故意忽略心跳因他的靠近而加速的怪異現象,裝出一臉冷靜,其實她的腦子亂得跟漿糊沒兩樣。

  真是奇怪。她又不是沒跟男生單獨走在一起過,但沒有一個讓她像現在這樣,心慌意亂到手足無措,走起路來差點同手同腳。

  「聽起來你好像不怎麼喜歡學校生活。」她的答案永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

  「是嗎?大概吧!」她聳聳肩。「不管走到哪兒,都會被拿來當比較的目標。以前比的是學業成績,現在則是能比的全都要比,不管是身上行頭還是男女朋友,真是莫名其妙。為什麼不能只是單純的來念書呢?」一說到這個,她就滿肚子氣。

  「哈……你的確是會被人當成目標。」看到她賞來的白眼,他才勉強收斂笑聲。「我不是在笑你,只是,你干麼在意別人的眼光……」

  「我才不在意!」她火大地打斷他的話,臉上的表情像是被踩到地雷。「我干麼在意那些無聊人士的眼光!我是氣他們干麼來惹我?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!」

  「會被人嫉妒是好事,你應該高興才對。」

  「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。」誰想天天被人當成攻擊目標?又不是被虐狂。

  「是嗎?我就會很高興。」他一臉自信地笑著。「不管他們說什麼,我都會把他們的挑釁當作是投降,既然是手下敗將說的話,還有什麼好在意的。」

  「你還真樂觀呢。」語氣明顯帶著嘲諷。

  「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樣的想法才對。」

  「應該只有你一個人會這麼想吧。」沒有人的神經會跟他一樣粗。

  「是嗎?那也無所謂,這代表我是獨一無二的。」

  「呵……聽起來真像個笨蛋說的話。」跟他在一起時,心情是輕松的。雖然心髒會失速地亂跳,但嘴角卻忍不住想往上揚。

 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,沿路上都可以看到許多人主動跟他打招呼,他也會一一回應,但難得的是他一點架子也沒有。

  她可以理解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他,就連她,也無法抗拒他渾然天成的魅力。

  她從不相信一見钟情,甚至嗤之以鼻,但自己對他的特殊好感是不是「一見钟情」?她卻無法否認。

  因為她沒有一見钟情的經驗,她甚至沒有喜歡過男生的經驗。

  唯一還讓她掛在心上的,是當年那個救過她的大哥哥,只是不知道還見不見得到他人?

  「喂,沒禮貌,竟然敢罵學長笨蛋!你起碼可以找個含蓄一點的形容詞嘛。」

  「對不起,請原諒我書讀得不多,所以我想請問『聰明的』學長,有什麼含蓄一點的形容詞可以替代笨蛋呢?」

  「當然有,比如說……」他裝模作樣地清清喉嚨,搖頭晃腦地說著。「反應遲鈍,接觸不良,或是發育遲緩……」他及時住口,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做什麼。「欸,不對,我干麼想這些罵自己的話?」

  「哈……」沒想到看似精明的他,竟然這麼輕易被整到,讓花蕾意外地哈哈大笑。她好久沒這麼開心地放聲大笑了。

  「喂……」他狀似不爽地輕輕敲著她的頭,但神情卻很愉悅,帶著不自覺的寵溺。「你笑得太誇張了吧?沒禮貌。」

  她燦爛的開懷笑臉狠狠撞上他的心窩,讓他一點防備都沒有,就這麼印下一個深深的烙印,他知道,自己再也不會忘記這張笑臉了。

  「誰教你笨得太好笑?哈哈~~」

  「你還笑,欠扁啊?」他開玩笑地揚起右手。「我警告你喔,我可是有練過武的,我家還開武術館……喂,你怎麼啦?」看到她驚訝地緊抓住他的右手不放,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威脅嚇到她了,趕緊解釋。「我只是開玩笑,不會真的打你……」

  她愣愣地瞪著他右手腕上的黑痣,猛地抬頭看向他陽光的笑容,和壯碩的身材,心跳因興奮而再度失速。

  是他!真的是他!

  「你怎麼啦?我都說我是開玩笑……」她怎麼一臉嚇傻的樣子?她不像是個容易被嚇到的膽小鬼呀?

  「你……你在七年前是不是曾經救過一個小女孩?」她屏住呼吸,期期艾艾地問道。

  「我經常救人,你指的是哪一件?」他向來看不慣欺負弱小的行為,「路見不平,挺拳相助」是他常做的事。

  「七年前的一個黃昏,一個中年男子要非禮一個十二歲的女孩,你及時趕到,還讓小女孩打了色狼一頓,才把他拖到警察局去,你記不記得這件事?」她詳細描述當時的狀況,希望能拉回他的記憶。

  「喔……我想到了!」他想了幾秒,終於想到這回事,好笑地接下去。「結果那個色狼被那個小女孩打到哭天喊地,直抱著警察喊救命呢!咦……」他呆了一下,問道:「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?」

  「我就是那個小女孩。」

  「诶!」他又驚又喜。「好巧!」沒想到當年那個臉頰腫得像豬頭的小女孩,長大後竟然變成—個大美女,真是女大十八變!

  「是很巧。」她也這麼認為。

  她完全沒想到還會碰到當年的救命恩人,雖然她一直試著尋找他,但當時沒有留下他的個人資料,無從找起,只好就一些記得的特征尋找,比如說高壯的身材,有練過武功,最重要的是右手上的黑痣,但,卻怎麼也找不到。

  就在她已經放棄尋找時,他突然出現在眼前,這不是巧合是什麼?

 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會有一股特殊的好感,一定是潛意識發現他就是當年的那個救命恩人,否則以她的個性,才不會這麼隨隨便便看上一個男人呢……

  等等……一察覺心裡的想法,她頓時怔住了。

  難道,她真的喜歡上他了?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56 PM     標題: 第三章

下課鈴聲一響,花蕾急忙拿起背包沖出教室,沒有留下來做筆記。

  「喂,蕾蕾,你不整理筆記呀?」陳筱菁趕緊追上她。多虧有花蕾的神奇筆記,她這學期的成績才能突飛猛進,她當然要好好「監督」筆記的進度喽。

  「我有事……」話聲未落,花蕾的身影已消失在樓梯轉角,轉眼間不見蹤影。

  「天啊,她的速度還真快,怎麼沒去參加田徑隊?」腿短人家一截的陳筱菁,只能暗自興歎。「老媽懷我的時候,一定是看太多臘腸狗的照片啦……」

  花蕾當然沒聽到陳筱菁的哀歎,因為她的一顆心早就飛到危炜安的秘密基地——那片櫻花林去了,果然,一走到那兒,就看到開得茂盛的櫻花樹下正站著一個筆挺的高大身影。

  他果然來了!

  一看到他,她馬上緩下步伐,按捺住澎湃狂亂的心跳,裝出一臉不在意地來到他面前。

  這幾個星期,她每天都在等著星期五的到來,向來不在意穿著的她,每個星期四晚上就開始為隔天的衣服傷腦筋,刻意挑選亮眼而不會太顯眼的上衣,再搭上最能突顯她修長美腿的合身牛仔褲。

  這些不尋常的舉止都在告訴她一件事,那就是……她喜歡上他了!

  可是他呢?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自己呢?還是念念不忘他的前女友?

  一想到他還忘不了前女友,她的胸口就忍不住泛起酸味,又苦又澀,這種滋味真不好受。

  她忍不住偷觑他一眼,卻好死不死被他當場逮到,窘得她滿臉通紅,欲蓋彌彰地趕緊別開頭。可是天生的硬骨頭又不允許自己示弱,於是她頭一轉,又強迫自己瞪著他看。

  「呃……我惹到你了嗎?」危炜安不自在地問道。她干麼一直瞪著他看啊?

  「沒……沒啊。」她心虛地別開眼。「我今天不想去學生會。」

  每次討論不了幾句,黃明雅就開始借題發揮,挑她毛病,最後免不了又是吵嘴收場。黃明雅不煩,她都膩了,若不是看在危炜安的分上,她早就翻桌走人!

  「我看你的准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,什麼時候張貼海報征求參加者?」這幾個星期雖然有黃明雅的阻撓,但花蕾該做的策劃仍按時提出,已完成最後修正,就等著執行。

  她為校慶設計的「拋繡球」活動很特別,不只是女拋男接,也有男拋女接的部分,有與眾不同的樂趣,又能充分展現男女平等。

  「下星期一。」學會的美工組已經設計好宣傳海報和旗幟,下星期會張貼到各系所。

  「你想去哪裡?」看她一臉茫然,他作了解釋。「你不是說不想去學生會嗎?那你想去哪裡?」

  「不知道,反正就是不想看黃明雅那張臉。」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她?動不動就找麻煩,真是煩死人了。

  他理解地颔首,對於黃明雅公然的挑釁行為,他也看不下去,已經要求齊國豪正視這個問題,以免「後宮干政」,毀了學生會。

  「要不要去我家?」看著她嬌俏又帶著英氣的臉龐,他再次問出有些暧昧的話。

  「嗄?」去他家?她詫異地瞪著他。他在說什麼啊?他們又沒交往就去他家,會不會太快了?

  每次跟他在一起,都被他搞得心律不整,他到底想怎樣?

  「哈……你想到哪裡去了?你不是有練過跆拳道嗎?我只是想請你去我家的武術館參觀,順便發洩一下,別想歪了。」看到她驚訝怪異的表情,他就猜出她在想什麼,她的臉根本藏不住心事,非常容易解讀。

  「我才沒有亂想!」她尴尬地紅了臉,連忙大聲否認。

  「那你干麼臉紅?」

  「我——」

  「蕾蕾!我終於找到你了!」一個興奮的男聲像高射炮飛了過來,打斷他們的「打情罵俏」,同時一個白皙俊美的男生,快速朝他們逼近,不,應該說是朝花蕾逼近,但還沒偷襲成功,就被危炜安擋在一公尺之外。

  「你想做什麼?」看到盧枚品侵略性的眼光,危炜安就煩躁得想K人,恨不得將這些黏著她不放的男人丟得遠遠的。

 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蠢得沒有道理,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強的欲望,他簡直想將她藏起來,藏到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。

  「危炜安,不要壞人好事。」盧枚品跟危炜安有瑜亮情結,當年他也參加「超級新鮮人」選拔,卻輸給危炜安,從此他就將危炜安視為頭號敵人。

  「要玩愛情游戲,找那些玩得起的女生,不要傷害無辜少女。」危炜安將花蕾護在身後,不讓她有被盧枚品「污染」的機會。

  盧枚品是校內有名的花花公子,換女朋友的速度比衣服換季還快,沒有一任女朋友可以撐過三個月,號稱少女殺手。曾有一個女生被拋棄後試圖自殺,雖然被救回,但也無法再繼續念書,黯然辦了休學。但是始作俑者依然每天追著女生跑,女朋友還是一個換過一個,根本沒受到教訓,太可惡了。

  「危炜安,我要追她,關你什麼事?別人怕你,我可不怕,你不要搞破壞。」

  「她是我女朋友,你離她遠一點。」危炜安緊緊抓住她的手,把她護得更牢。

  先下手為強,他絕不會讓盧枚品傷害花蕾,就算要說謊他也不在乎。

  他說什麼?一旁的花蕾心髒差點跳了出來,她驚喜又錯愕地看著他堅毅的側臉,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?為什麼要這麼說?

  「哼,如果她喜歡上我的話,當然可以移情別戀喽。」盧枚品露出自認為最帥的笑容,使出金錢攻勢。「蕾蕾,我家是開大公司的,比這家伙有錢多了,跟著我可以吃香喝辣,不用跟這種窮光蛋在一起。」

  危炜安心一揪,之前他跟黃明依的感情就是這樣結束的,難道今天又要讓他再度體會那種無奈?

  花蕾也會跟黃明依一樣嗎?舊事會再度重演嗎?

  不會的,他覺得花蕾不是那種人,但是,的確很少人能不被名牌和金錢吸引。

  「說夠了沒?」花蕾終於開口,語氣嗆得很。「我對你沒興趣,別來煩我。」

  她斬釘截鐵的回絕,讓危炜安既是詫異又有些驚喜。

  花蕾果然不是那種虛榮的女人,更不是黃明依。

  「喲!果然是個小辣椒,我喜歡。」盧枚品不將她的拒絕當一回事,很多女人都喜歡玩「欲迎還拒」這一套。「我跟你說,我家的錢多到花不完,只要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,我馬上送你一個LV包包,怎麼樣?」

  「沒興趣。」

  「那……柏金包呢?」

  「沒興趣。」

  「好啦,算你狠,我送你Tiffany的珠寶。」盧枚品自始至終都認為花蕾在以退為進。「我告訴你,這是我的底限,你別再拿翹,否則我一不高興,你就什麼都沒有喽。」

  「我真懷疑你是怎麼進這間學校的,竟然連最基本的拒絕都聽不懂。」花蕾已經完全失去耐性,火力全開。「告訴你,本小姐就是不吃違套。你送再多東西,我也不想跟你多相處一分钟!」

  哼,要比有錢,她家也不會比別人少。

  「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……」

  「你再給一百次機會也沒用,我不會看上你這個敗家子。」花蕾罵人從來不留情。「我已經可以預見你家在你手中敗掉的景象,你自求多福吧。」

  爽快地罵完後,她拉了危炜安就離開現場,懶得再跟這只自大的孔雀多說。

   「很少有人能拒絕金錢攻勢。」走在校園中,危炜安眼角含笑,別具深意地看著她。

  她竟然對盧枚品的誘惑無動於哀。是她太特別,還是其他人太禁不起誘惑?

  「是嗎?」花蕾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,胸口酸酸剌刺的,她忍不住惱怒地說:「別拿我跟你的前任女友相提並論!」

  可惡。想也知道他又想起他的前女友,那個背叛他的女人。他以為每個女人都愛慕虛榮嗎?簡直把她瞧扁了!

  「你知道了。」他的聲音沒有波動,聽不出喜怒。

  經過半年的沉澱,黃明依的背叛不再對他造成傷害,只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堪,尤其是被喜歡的女生當面說出來。

  「沒有人不知道吧?」連消息不靈通的她都知道,學校裡還有誰不知道。

  「說得也是。」他苦笑。

  想當初他跟黃明依的戀情羨煞多少人,再加上黃明依喜歡當被人討論的熱門話題,的確不可能有人不知道他們的事。

  「你還愛著她嗎?」問完之後,她才發覺自己的唐突。「對不起,我不該問……」

  「我也不知道。」他不是故意逃避不回答,而是真的不知道。

  這個問題,他問了自己不下百次,但每一次的答案都不盡相同,就連他的心境,也經歷許多不同的層次。

  黃明依提出分手時,他在錯愕難過的同時,還有一種類似解脫的心情;尤其是在分手半年後的現在,他甚至覺得慶幸。

  從剛分手時的烏雲罩頂,到現在的雲淡風輕,時間不過短短的半年,如果真的很愛一個人,半年就能淡忘嗎?還是……或許他從來沒有愛過黃明依?

  當初他會喜歡上黃明依,是因為她柔美的外表,讓人興起保護欲,但她表裡不一的任性和驕縱,漸漸消磨了最初的愛戀。也許,他從來沒有愛過黃明依,只是迷戀上一個他心目中的假象。

  「你怎麼會不知道?」她認為這只是他的推托之辭,忍不住生起氣來。「算了,你沒有必要跟我說實話,我跟你又沒關系。」

  「誰說你跟我沒關系。」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認真。「你是我的女朋友,你忘了嗎?」

  「那是你騙盧枚品的假話!」說到這個,她又忍不住不滿地道:「你干麼胡說八道?不怕明天又會傳出一堆有的沒的流言?」

  「跟你傳流言,我會很高興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白癡啊。」看他認真的表情,害她的心又開始亂了,只能心虛地嚷著。

  每次都來這招,被他這麼一看,她連呼吸都困難,更別說抵抗了。

  「我喜歡你。」他漂亮的眼睛直直盯著她不放。

  「你……我……」她的心失速地狂跳整整一分钟,恢復正常後馬上發火。「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!」

  明知他是開玩笑,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受到波動。每次一碰上他,她的心髒就沒有一刻安寧,而他竟然還動不動就拿這種事開玩笑!真是太惡劣了!

  「我從來不拿感情開玩笑。」他的表情是絕對的認真。「我不是說過我要追你嗎?我是認真的。」

  「嗄?」真的假的?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再度讓她變成笨蛋一枚,嘴巴張大得簡直可以放下一顆鴕鳥蛋。

  看他認真的眼神,不像是假的。可是,她又不敢相信美夢成真。

  「你的答案呢?算了,我不接受否定的回答。」他霸道地大聲宣布。「從今天起,你就是我的女朋友。」

  雖然黃明依讓他「一朝被蛇咬」,對愛情多少有點懼怕,但如果對象是花蕾的話,他願意再一次付出信任。

  況且,如果不趕快在她身上印下「危炜安之女友」的標簽,像盧枚品這些聞香而來的蜜蜂,可能會擠破整個校園。

  他絕不允許別的男人繞著她轉!

  「欸?」她有答應嗎?怎麼一副他說了算的樣子?真是霸道。

  不過,她喜歡他的霸道。

  「你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?」他的表情瞬間嚴肅。「是不是因為我不是有錢人?買不起名牌……」

  「你別侮辱人!」她氣得發抖,氣他胡亂栽贓,更氣他將她跟那個愛慕虛榮的前女友混為一談。「不是每個女人都愛慕虛榮,見利忘義,你憑什麼把我跟她畫上等號?」

  「我沒有……」

  「你有,你動不動就拿我跟她作比較。」她火大地加重語氣。「你每次看著我的時候,都在腦子裡跟她作比較,你以為我不知道嗎?」

  「我……」他的表情詫異,沒想到她會看出來。

  「你還說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她?」她的語氣帶著憤恨。「我可以明白告訴你,你愛死她了,否則你不會一直把她放在心底。」

  「我不愛——」他出聲否認,但被她以更大的聲音蓋過。

  「你不需要跟我否認,因為我們沒有任何關系,我也不想再見到你!」氣憤地說完後,她轉身就走,不想再看到他試圖辯解的俊臉。

  「等等……聽我說……」他急忙抓住她。

  「放開我!」她用力掙扎。

  「不放,我這輩子都不放開你。」他緊摟住她,急切地吻上她的紅唇,不想再聽到她的拒絕,只是沒想到,一個輕輕的碰觸,卻一發不可收拾,成為失控的熱吻。

  她瞪大眼睛,驚駭地對上他溫柔的眸,溫柔地讓她卸下滿滿的抗拒,全身發軟,只能虛弱地依偎在他身上。

  「閉上眼睛。」他握住她的纖腰,貼在她的唇邊低語。

  沒有厭惡或排拒,她像是被施了魔法般聽話地閉起雙眼,他溫暖的臂膀環抱住她,炙熱又溫柔的吻頓時吞沒了她的思緒。

  他的舌親昵纏綿,逗弄她的舌尖,加深了親吻。在迷離的熱情裡,她下意識地攀上他的頸項,回應他的吻。

  仿佛隔了一世紀,他才輕輕放開她的唇,她覺得自己的臉頰燥熱地像要燃燒起來,只能抵著他的胸膛輕喘。

  「我喜歡你。」他炙熱的氣息在她敏感的耳邊輕喘,看得出他也深受這個吻影響。「你是我的。」

  他不是不經人事的小毛頭,況且跟黃明依交往兩年多,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,但也從沒讓他這麼失控過。

 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擾亂他心魂的女人!

  「那黃明依呢?」花蕾胸口酸酸地脫口而出。

  他以前也是這樣吻他的前任女友嗎?這個念頭讓她胸口郁悶,這個吻,讓她對他更加難以割捨,但她絕不容許自己的男人心中還有別的女人。

  「我覺得你比我還在乎她。」他的語氣帶著苦澀。誰沒有過去,但是他的「過去」卻似乎一直阻擋著他的「未來」。

  他現在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黃明依,但是她卻不願相信,就算他說破了嘴,她還是會懷疑,看來,只有讓時間證明一切了。

  「我沒……」

  「那就不要再談她了。」他趕緊把這段談話畫下休止符,希望黃明依的話題能到此為止。

  「……」花蕾低頭下語。她認為他的處理方式是一種逃避的行為,但她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,只好將所有的不滿放在心裡。

  他還是忘不了黃明依!甚至連談都不願意談,既然如此,他干麼吻她,還說他喜歡她?

 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醋勁這麼大,連一個「過去式」都無法容忍,甚至忍不住想一直比較,他到底是喜歡自己多一點呢?還是喜歡「她」多一些?

  唉……這還是她第一次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呢!

    校慶的准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,花蕾一手策劃的「拋繡球」活動,引起比預期還要更熱烈的反應,報名人數超過百名,而且還是男多於女。

  可是在校慶的前—天,原本該來架設拋繡球高台的建商竟然不見蹤影。

  「你有跟建商約時間嗎?」校慶前最後—次學生會議,花蕾冷著臉,不滿地質問沒有半點愧色,甚至連絲歉意都沒有的黃明雅。

  當初是黃明雅主動表示要負責搭建高台的工作,她還在想黃明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,果然,出包了。

  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,黃明雅絕對是故意出纰漏的。

  「當然有啊,可是他們不出現,我也沒辦法呀。」黃明雅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,臉上還掛著得逞的奸笑。

  其實,從頭到尾她根本沒有跟任何廠商聯絡過,現在當然不會有廠商憑空出現喽!

  「什麼叫做你也沒辦法?」花蕾也不是好惹的,立刻發飙。「如果連跟廠商聯絡這種小事都做不到,當初就不要接下這份工作。」

  「你……我是副會長欸,你這是什麼態度?」被罵得很沒顏面,讓黃明雅惱羞成怒地拿「身分」壓人。

  花蕾冷哼。「這個時候就會搬出『副會長』這塊招牌了?如果『副會長』這麼厲害的話,請你馬上把廠商找來!」

  「國豪,像這樣一個沒有能力還搞破壞的成員,你還要放任她在學生會亂搞嗎?」危炜安的聲音雖輕,卻很有力道。

  從頭到尾,他一直站在眾人身後旁聽會議,當花蕾的精神支柱。

  「就是說啊,我看哪,明天的『拋繡球』辦不成喽,連一個小小活動都辦不好,怎麼能讓她進學生會呢?」黃明雅以為危炜安在替自己說話,樂得趕緊附和。

  「我說的是你。」危炜安的俊眸閃過一抹憤怒的光芒,嚴厲地對黃明雅說道。「你以為校慶是扮家家酒嗎?可以讓你公報私仇,胡作非為?」

  「我沒有……」

  「還敢說沒有,你明明就是故意的!你說,讓活動開天窗對你有什麼好處?」花蕾越說越火大,幾乎想開扁。

  「蕾蕾,讓我來處理。」危炜安先回頭安撫小母獅,再跟黃明雅算帳。「明雅,如果連你搞這種小動作我都看不出來,我這個榮譽會長就白當了!」他難得動怒,但今天真的被黃明雅氣到了。

  為了不破壞學生會的和諧,他一直盡量隱忍黃明雅,只要不影響校務工作,他都睜只眼、閉只眼,可是她今天的行為太過分,他不能再視而不見,否則只會讓她越來越沒有分寸。

  「我相信阿雅不是故意……」齊國豪還試圖替黃明雅說話。

  「國豪,是不是故意的,你難道分不出來?」危炜安的語氣更為嚴厲。「你身為會長卻放任副會長胡來,嚴重失職,校慶過後,我想學生會必須重新選舉會長。」

  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齊國豪慚愧地低著頭,不敢辯駁。

  「什麼重新選舉?我就是明年的會長!」報復不成,還弄到自己得「下台」負責,黃明雅當然不甘心。

  「你可以試試,看全校同學還會不會把票投給你?」危炜安輕松以對,但是嚴厲的眼神依然不變。

  「哈哈~~算了!不做就不做!反正明天的校慶活動開天窗,讓全校師生看笑話的不會是我,而是這個丑女人!就算要我丟了副會長的位子,我也認了。」想到明天的好戲,黃明雅笑得好得意。

  只要能整到花蕾,她才不在乎哩。

  「現在馬上連絡建商,可能也來不及了,只好將就換個場地。」危炜安不再理會黃明雅,開始設想解決之道。

  像這種小工程,大公司不會願意做,小公司人手又不容易調配,更何況現在都下午五點多了……

  「放心,我有辦法。」花蕾胸有成竹地接話道。

  「蕾蕾,不要勉強,就算不搭台子也可以拋繡球的。」危炜安擔心她求好心切,給自己太多量力。

  「放心,這點小事交給我就好,明天絕對有一個豪華的拋繡球舞台。」花蕾信心滿滿地拍胸脯保證,「走,我們去吃晚飯吧。」她輕松地挽起危炜安的手臂,走出學生會辦公室。

  這個黃明雅真是個大白癡,想陷害她,總得要知道她家是做什麼的吧?

  也不想想她家就是建築公司,什麼沒有,建築師傅最多,搭一個台子,不用幾個小時就能完成。

  想整她?哼,還早呢!

   「蕾蕾,你有認識的建商嗎?」隔天一早,危炜安看到比預期還高聳堅固的豪華高台時,驚訝地問道。

  起碼要兩個工作天的工程,竟然能連夜趕好,一定有特殊管道才能辦到。

  花蕾滿不在乎地聳聳肩。「我家就是做建築的,搭個台子只不過是牛刀小試。」

  「這個高台做得真牢固。」他用力拍拍台子,高台晃也沒晃一下。

  「當然,我家的建築工人是最好的。」對於自家員工的好手藝,她可是滿意得很呢!

  「哈……」他就是喜歡她爽直的個性,有話直說,好可愛,可愛到讓他想吻她。可是看看周遭,到處都是人,根本沒辦法做「好事」。

  啊……有了。

  「蕾蕾,我們去學生會辦公室。」這個時候,學生會辦公室一定沒人,剛好可以「為所欲為」,嘿嘿……

  「干麼?」

  「我想好好吻你。」他貼在她耳邊說悄俏話。

  她嬌羞地瞪他一眼。「別鬧了,這裡還有事要忙……」

  「交給別人去做,學生會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。」他隨手招來一個干部交代剩下的工作,急切地拉著她往辦公室跑。

  他可不想當眾演出親熱戲,就快畢業了,總不能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吧,要留點名聲讓人探聽嘛!

  他推開辦公室門,還來不及關上,就准備吻上花蕾嬌嫩的唇瓣,沒想到就在此時,他的眼角余光竟掃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!

  「……明依?!」她還來做什麼?他緊急煞車,呆愣地瞪著站在眼前的黃明依,表情只有錯愕,沒有驚喜。

  花蕾察覺他聲調怪異,納悶地轉過頭,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非常嬌弱的美人,楚楚動人的模樣,正是男人最無法抗拒的類型。

  這個女人是誰?難道是他的前任女友?花蕾聰穎的腦袋已經猜出個八、九不離十,尤其看到他呆滯的表情,更是讓她胸口有一把火在燒。

  明依?叫得好親熱哪!哼,等會兒非好好整他一頓不可。

  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他放開花蕾,一臉驚訝地走向黃明依。

  「安,我願意回到你身邊。」黃明依沖進他懷裡,緊緊地抱住他的腰,眼淚流下來的時機算得剛剛好,看起來非常淒楚可憐。

  「我……」聽完她沒頭沒尾的話,他有些摸不著頭緒。他沒要她回來呀!

  「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,我也愛你。」黃明依趁他頭昏腦脹時,又補上極具殺傷力的話。

  前一陣子聽到明雅說他「另結新歡」時,她很難接受,雖然是她自己先琵琶別抱,跟了別的男人,但她還是很喜歡危炜安,畢竟他不論人品或是長相還有專情,都比小開好多了。

  所以,她決定兩個男人都要,—個要錢,一個要情。

  「我不愛……」他再度被黃明依的話嚇到,她到底在說什麼?

  「我答應你,再也不離開你了……」她再度成功截去他的話,並踮起腳尖,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,讓他沒有拒絕的機會。

  眼前這一幕久別重逢情人擁吻的畫面,看得花蕾的心絞痛不已,有如被車狠狠輾過,整個人嚴重虛脫,幾乎站不穩。

  「你要跟她復合?!」她的語氣帶著嚴重的質詢和控訴。

 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?原本還急切地想吻她,結果一看到前任女友出現,就將她冷落在一旁,還當著她的面吻上別的女人,完全忘了她的存在。

  可惡的劈腿男!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?

  「我沒有……」

  「炜安,你這樣一直來求我復合,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你了。」黃明依馬上打斷他的話,補上可以抬高自己身價的話。「我願意回到你身邊。」

  「你一直去找她?」花蕾有種被人狠狠打一拳的感覺,他竟然劈腿!一邊求黃明依復合,一邊又來糾纏她,真是個爛男人!

  「我沒有!」

  「我不信。」心中原本就有的懷疑種子,現在瞬間長成大樹。「你一直就對她念念不忘,就是因為你一直沒放棄跟她復合的念頭,原來你在欺騙我的感情!」

  「我說我沒有,你聽不懂啊!」一直被栽贓,他也火大了。「你寧可相信她,卻不相信我說的話!有沒有搞錯?」

  他向來對感情專一,不可能腳踏兩條船,她的懷疑嚴重傷害了他。

  「你一定跟她偷偷來往……」

  「我從來不會玩偷偷來往那一套。」

  「對,你都是光明正大來往,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我!」

  「什麼叫做我不在乎你?」他都表現得這麼明顯,還叫做不在乎她,那什麼才叫做在乎她?

  「你就是不在乎我,才會一直抱著她不放。」花蕾的眼睛若是能殺人,他跟黃明依還抱在一起的身體絕對會變成灰。

  他這才發現自己還被黃明依緊緊黏著,趕緊扒開她的手。

  「蕾蕾,事情不是你看到的……」

  「事實擺在眼前,你還想說什麼?眼睛看的不一定是對的嗎?這種話你去騙三歲小孩,騙不了我。」花蕾又氣又難過,語氣越來越尖酸刻薄。「你一定用這種手法玩弄過很多女生吧,花花公子?」

  「你根本不相信我。」他的表情很受傷。

  「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。」他難受的表情讓她有些心疼,但她強迫自己不可以心軟,該說的話一定得說。「你根本就是一個腳踏多條船的花花公子!」

  「對,我就是腳踏多條船的花花公子,你滿意了吧?」她的不信任讓危炜安氣昏頭,只能失控地嚷著。

  如果真的眼見為憑,那她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黃明依搞出來的,還一直編派他的不是。他在她眼中就這麼不值得信賴嗎?

  「很好,起碼我現在認清事實了!」心高氣傲的花蕾馬上轉身走人,即使心痛,她也只想找個地方獨自舔傷,絕不可能留在這裡自討難堪。

  「雪特!」他火大地找張椅子坐下,完全不搭理一直試著黏上來的黃明依,還將她當成討人厭的蒼蠅趕開。「請你離開好嗎?」

  他現在心情亂得很,最好等心情平靜下來後再去找花蕾澄清,否則可能又會被她的胡亂指控氣昏頭,說出不該說的話。

  她的舌頭真利,聖人都會被她氣死!

    「你都看到了吧。」花蕾—走到門外,就被—直等在門外的黃明雅逮價正著,只見她一臉得意地笑著。「學長還是深愛著我姊姊,這幾個月一直求我姊姊回頭,你只不過是他臨時的玩具,一旦真正的主角出現,你這個跑龍套的就可以滾了。」

  明知他們兩人分手後,危炜安就沒再跟姊姊聯絡,但是為了狠狠打擊花蕾,適當的加油添醋是必要的。

  一顆心早已破成碎片的花蕾,已經沒有精力跟人斗嘴,她用盡全身力氣,挺直著背脊離開,絕不讓人看笑話,維護她最後的尊嚴。

  只不過一顆顆晶瑩的淚珠,還是不受控制地順著她蒼白的臉頰落下,滴落在地板上。

  她的初戀才剛開花,就宣告凋謝了。

  可惡的危炜安,她這輩子再也不會理他了!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57 PM     標題: 第四章

 「……再兩個月,『御園』就可以如期完工,我們還是依照以往的銷售模式進行。」坐在會議桌最前方的短發美麗女子,明亮的雙眼看著其他人員,沉穩地主持會議。

  這裡是「花氏建築」的總部大樓,位於敦化北路的精華地段上,是一棟地上十八層、地下四層的建築物,方正樸實的穩重外觀,一如這家公司殷實的作風,所蓋的建物絕不偷工減料,在市場上得到很高的評價。

  大樓的十五、十六樓隸屬於行銷業務部,今天在十五樓的第二會議室正在召開行銷業務部的每月例行會議,與會的三男兩女都是行銷業務部的高級主管,其中兩個是超資深員工,服務年資已經超過二十年。

  此時主持會議的,正是「花氏建築」行銷業務部總經理——花蕾。

  上班時間,她一定只上淡妝,並穿著褲裝,盡量淡化太女性的一面,為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專業,尤其在以男人掛帥的建築業中,她更必須表現出最強硬的一面,才不會被看輕。

  「蕾蕾,『御園』可不是小建案,公司一半以上的資金都丟在這個案子裡,不是開玩笑的哪。」掛名業務經理的朱天賜坐沒坐相地癱在高背椅上,倚老賣老地碎碎念著。「唉……所以我才說嘛,建設公司怎麼可以交給女人做主呢,尤其是沒經驗的年輕女人,成得了什麼大事嘛?」

  他不僅姓朱,身材也像豬,個性更是豬哥,公司裡稍具姿色的女性員工都被他吃過豆腐,除了花蕾以外。因為他若是敢動她—根汗毛,她絕對會讓他斷手斷腳。

  「全公司最沒資格批評我的人,就是你!」花蕾的雙頰因為怒氣而暈紅,有如上了腮紅,看起來更加艷麗迷人。「如果你能閉上嘴,就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。」

  這幾年的工作經驗,並沒有將她嗆辣的個性磨圓,反而讓她更為剛硬,認真說起來,都是被這些自大的「豬」給激出來的。

  打從大學時代,她就在公司當工讀生,跟在老爸身邊實習,從買地、規劃,到最後完工銷售,所有的流程她全都親自參與過,甚至還花很長時間在工地實習。連這幾年公司陸續推出台北郊區的獨棟小別墅,一推出就叫好又叫座,這些造成搶購熱潮的建案,也全都是出自她的構想和策劃。

  這還叫做沒經驗嗎?

  「關於『御園』,各位還有沒有其他意見?如果沒有的話,我們就散會吧。」她不耐煩地拉回主題,不再跟那個人渣羅嗉。

  花蕾最受不了不知所雲的會議,所以她主持會議一向速戰速決,一般都會在三十分钟之內解決並做出結論,非常有效串。

  「蕾蕾,你這次還是堅持不做廣告嗎?」另一名資深員工郭忠益誠懇地提出建言。

  「花氏建築」還有一個特點,那就是從不花錢打廣告。羊毛出在羊身上,廣告費用都會自動轉嫁到建物成本上,讓消費者成了道地的冤大頭。

  「我已經跟花心討論過了,我們決定不要浪費錢做廣告。」花心是花家的小妹,也是「花氏建築」的總經理。「可是相對的,所有的銷售同仁都要更努力,我希望很快可以開慶功宴。」

  之前的建案光是經由口耳相傳,都造成搶購熱潮,一屋難求,她相信規劃更完善的「御園」也不會例外。

  「哼,沒有做廣告,房子哪能賣得出去。」朱天賜則是不懷好意地冷哼一聲。

  「如果要打廣告才賣得出去,公司還要你這個銷售經理做什麼?干脆直接請廣告公司來做就好了。」花蕾毫不留情,幾乎可說是完全不給面子。

  為了朱天賜這個爛人,花蕾已經前前後後跟老爸「溝通」過好幾次,但每一回老爸都說再給他一次機會,畢竟花俊男是個重感情的人,無法棄一起打拚過的兄弟不顧。

  人家都說女人有婦人之仁,在她看來,老爸才是真正的婦人之仁。

  「你!」朱天賜狠狠地瞪她一眼後,氣呼呼地起身走人。

  「蕾蕾,其實我覺得可以替公司打形象廣告。」陳筱菁溫和地勸說。「如果模特兒找自己人,應該花不了多少錢吧?」她畢業後也加入了「花氏建築」行銷部,現在是花蕾目前最得力的左右手。

  「這……」花蕾有些被說動了。

  「我看模特兒由蕾蕾擔任就可以了,明星都沒有她漂亮……噢!好痛!」另一名左右手小張無辜地摸著自己被敲痛的頭。「我又沒說錯……」

  「對你的頭啦!我才不要上鏡頭哩。」又不是吃飽太閒。

  「那你姊姊或妹妹也可以啊。」小張不怕死地繼續提議。

  花家三姊妹都是美女,老大花朵清雅秀麗,老二花蕾清艷絕麗,老三花心甜美可人,各有各的特色,每一個都比電視上的明星漂亮。

  「想都別想,我家人不會出來出賣色相!」

  「噢……」小張失望地垂下嘴角。

  「噢什麼噢?還不趕快給我回去工作!」花蕾舉起修長美腿。「還是你想嘗嘗我的無影腳神功?」

  「我馬上走!」才說完,小張已經消失在會議室門口。

  花蕾的腿看起來修長迷人,但她曾練過跆拳道,擁有黑帶以上的實力,他才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哩。

  「蕾蕾,我也覺得可以考慮廣告……」

  一旁的公司元老郭忠益才開口,花蕾就溫和地打斷他的話。

  「郭叔,謝謝你。」私底下,她都是這麼喊郭忠益的。「我會再跟心心討論這件事的。」

  她看得出郭忠益這個提議是為了公司好,不像朱天賜是存心找麻煩。

  「還有,你一定要小心朱天賜,他的交友關系不單純,我擔心他會找人報復你。」他知道朱天賜跟黑道份子有來往,很多肮髒事都是讓那些人去處理。

  「安啦,沒什麼好怕的啦。」花蕾還是沒將郭忠益的警告當一回事。

  在她眼裡,朱天賜只是一只仗勢欺人的肥豬,半點實力也沒有,有什麼好怕的?

    晚上九點,花蕾又是最後一個離開行銷部辦公室的人。

  臨走前,她爬上十八樓,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,探頭進去跟還在埋頭苦干的花心打招呼。

  「心心,好了嗎?要不要一起走?」花心雖然年紀最小,卻很有管理概念,做事也沉穩得多,家裡一致決定由她掌管公司。

  「我還沒回完E-mail,你先回去吧。」電腦螢幕後探出一張嬌艷的俏臉,習以為常地問。「欸,你怎麼啦?氣得一張臉都鼓起來了,又是誰惹到你?」

  「還不是朱天賜害的!」花蕾余氣未消地吼著,把稍早開會時發生的事跟花心又抱怨了一遍。「我一看到他就開始冒火。」

  「朱天賜好像越來越離譜了?我會留意他的。」花心了然地點頭。別看她年紀小小,看人的眼力可不含糊。

  「沒錯,最好抓到他的狐狸尾巴,就可以名正言順把他踢出去了!」花蕾完全認同花心的想法。「那我先走喽。」

  跟花心道別後,她搭電梯到地下一樓停車場,按下汽車遙控鎖,打開全新紅色法拉利的車門,坐進駕駛座,發動車子上路。

  「男人果然都是麻煩制造者!」眼睛雖然看著前方的路,但嘴巴也沒停著,她的個性就是這樣,有氣就要發洩,否則會悶壞她。「尤其是『那個』臭男人!」

  沒來由地,每次只要到了夜深人靜,一個人獨處的時候,她的腦子裡就會自動想到「他」——危炜安。

  「討厭!都過了六年了,我還想起那個爛人做什麼?他現在搞不好已經兒女成群了……」一想到他可能已經結婚,她的心竟然酸酸澀澀,郁悶起來。

  「欸?怎麼搞的……」花蕾突然從後視鏡發現有一輛黑色廂型車一直緊跟在她車後,前面那輛休旅車也一直不加快速度,她就像三明治一樣被前後兩輛車夾在中間,無法超車,也無法變換車道。

  幾分钟後,她不但沒有擺脫這兩輛車,還被迫開到一條人煙罕至的小路上,對方擺明了是不懷好意。

  「該死!甩都甩不掉!」她不會「又」被盯上了吧?

  砰!這時,後面的廂型車故意用力撞上她的車。

  「他們到底想干什麼?」就在後面那台車撞上她的同時,前面那輛休旅車也故意往後倒退,讓她前後受敵,卻又無法脫身。

  砰!後面的車又加速往她的車尾撞,她整個人被撞得七葷八素,若不是有系上安全帶,她可能已經被甩上擋風玻璃了。

  「雪特!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?」她除了專心應付眼前的危機,腦子也不停地轉動。

  只不過,她平時樹敵太多,短短幾秒钟,她的腦子裡起碼浮現十組人馬,其中,朱天賜正是首要人選。

  「下車!你跑不掉的!」從後視鏡中,她看到後面那轎車有三個人從車窗鑽出來叫囂,前面那輛車也有樣學樣,看樣子,兩輛車中加起來起碼有七、八個人。

  「要我乖乖下車?又不是腦袋被撞傻了!」她雖然脾氣火爆沖動,卻不莽撞,否則哪能活到今天?

  她穩住慌亂的心跳,注意找機會逃生,突然趁後面車子一個失誤,她迅速將車子往左切入對面車道,一個急轉彎後加速駛離,還好她車子的馬力夠大,性能不錯,猛踩油門觎了十幾公裡回到主要干道後,終於擺脫他們。

  她怕被跟蹤,不敢直接回家,在路上亂繞了好幾圈,直到確定完全擺脫他們,才趕緊回家。

  「蕾蕾,怎麼這麼晚才到家?你比我早半個小時離開ㄟ。」正坐在客廳啃蘋果的花心看到一臉疲憊的她進門,納悶地問道。「去哪裡了?」

  「我被人跟蹤,他們還故意撞我,把車後頭都給撞凹了……」想到剛才的經歷,花蕾仍心有余悸。

  「你被人跟蹤,還被車撞?怎麼回事?」花心一聽,當場嚇出一身冷汗。

  「我出公司不久就被跟上了吧,我沒有留意……」花蕾大略描述剛才的遭遇。「我希望是臨時起意……」她目前開的是車齡只有一年的法拉利,亮紅的顏色,顯眼又拉風,可能因而引起壞人的歹念吧?

  「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?」聽完花蕾的經歷後,花心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。

  「幾乎每天都有得罪人啊。」花心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氣很沖,幾乎每天跟人吵架,竟然問這種傻問題。

  「我記得你這個月已經被人無故找碴兩次,不是嗎?」雖說花蕾脾氣很沖,絕不是個會主動惹是生非的人,像這樣一直有意外找上她,絕對有問題。

  「對呀。」她兩次都僥幸逃出,還將對方修理了一頓哩。

  「你每天過得這麼危險,難怪老爸上次會說要請個保镳來保護你……」花心突然靈機一動,一雙靈活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,這是她在動歪腦筋時的習慣動作。「欸,其實這主意還不錯啊!我去幫你找個保镳好了!」

  「不用啦,我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了,干麼請保镳,浪費錢!」她練過跆拳道,拳腳功夫好得很,哪裡需要人保護。

  「你可是我們公司最重要的一員大將,保護你最重要了,省什麼錢啊?」花心祭出一個義正辭嚴的理由,但其實這只是原因之一,真正的主因是,她正想做做「好事」呢!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安啦,包在我身上,我一定會找一個讓你滿意的保镳!」

  「這……」雖然花心笑得很純真,但做了二十幾年姊妹,花蕾就是覺得事有蹊跷。

  她的直覺一向很准,花心絕對不會規規矩矩地找個保镳給她的!

    平時吵得有如菜市場的十六樓行銷業務部,在花心身後的高大黑衣俊男出現後,突然一片安靜,連紙張掉下去的聲音都聽得到。

  大帥哥、大帥哥欸!

  對於這個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員工的部門來說,男的,尤其是大帥哥,絕對是最受歡迎的「動物」。

  「老板,他是……?」一名熟女把握良機,先對帥哥拋個媚眼。

  「他是……」花心瞹昧地看了帥哥一眼。「新來的同事。」

  「大家好。」大帥哥露出一個媚惑眾生的笑容,親切地打招呼。

  「你好!」眾女子一哄而上,將他團團圍住,開始叽叽喳喳起來——

  「總經理,我可以負責帶他!」

  「我來,我的年資最長。」

  「可是我的業績最棒啊!跟著我才學得到東西……」

  為了爭取大帥哥的青睐,一群女人吵成一團。

  誰說美麗的女人是禍水,太帥的男人更是一個禍害呢。

  瞧瞧他,光是站著,什麼都不做就能造成這麼大的混亂,花心只能無奈地搖搖頭。蕾蕾當年沒被醋淹死,還真是奇跡哩。

  啪啪!花心拍一拍手,制止這一片吵嚷,直到眾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後,她才慢慢地宣布——

  「各位美女,我知道你們都很優秀,但他是蕾蕾的助理,不能讓給你們。」這可是她專程替蕾蕾找來的「禮物」,怎麼可能讓別的女人搶走呢。

  「喔……」大家失望的表情,全部明顯地寫在臉上。

  「你不是……」這時,陳筱菁好不容易才擠過重重人牆,見到引起騷動的「禍源」。她張大嘴,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大帥哥。「我相信蕾蕾會抓狂。」

  「是啊。」大帥哥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。

  「我要是蕾蕾,有一個大帥哥助理,我也會興奮得抓狂。」一名女同事暧昧地咭咭笑著。

  大帥哥,陳筱菁,還有花心三人,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詭異的笑容。

  不,花蕾見到他絕對不會興奮得抓狂,而是會氣急敗壞到抓狂。

  「蕾蕾在嗎?」花心開口問道。這才是她親自帶「新同事」來的目的,她等著看戲呢。

  「在會議室跟『豬』經理對吼。」一名員工指向走廊盡頭隱隱傳出吵鬧聲的房間。

  「OK!」花心帶著帥哥走到會議室門口,手放在把手上,突然回過頭問他。「准備好了嗎?」

  「我已經等了六年了。」男子的聲音因期待而有些沙啞。

  「那就好,我這個笨二姊就麻煩你了。」一把推開門,花心擺出招牌無辜笑容,打斷裡頭的爭執。「哈羅!真好,大家都這麼有元氣。」

  「心心,你來得正好,我有事要跟你商量。」

  正跟朱天賜對罵得口沫橫飛的花蕾望向突然開啟的門,納悶地看著花心和她後頭高大的身影。

  雖然被陰影擋住,她沒看清楚他的臉,但沒來由地,卻有種熟悉到心痛的感覺浮起。

  這個人是誰?

  「別急,我這裡的事優先處理。」花心讓開一步,讓身後的男子現身。「蕾蕾,他是我特地為你找來的『助理』。」

  「助理?我沒說要助……」花蕾原本疑惑的臉色,在看清男子的臉後,瞬間轉為錯愕。「……是你!」

  危炜安!她的前男友,也是傷她最重的男人!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58 PM     標題: 第五章

 「你來干什麼?這裡不歡迎你,你給我滾!」錯愕過後,隨之而來的就是震怒,花蕾熊熊的怒火立刻往危炜安猛燒。

  一波強過一波的猛烈情感朝她襲來,讓她幾乎承受不住,不知道過了幾分钟,還是幾個小時,她的腦袋才恢復正常運作。

  原以為時空已經淡化所有的情緒,但僅僅一個照面,所有努力搭起的城牆完全崩塌,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。

  他竟然在六年兩個月又十三天後再度現身,雖然過了這麼久,她還是想活活掐死他!

  沒錯,雖然她一直試圖說服自己已經忘了這號人物,但偏偏還是把跟他分開的每一天記得一清二楚!只能怪她有顆記憶力特佳的腦袋。

  「蕾蕾,別這麼生氣嘛。」花心趁花蕾恍神時,趕緊把朱天賜趕出辦公室,再掛上招牌的無辜表情,才推推那個已經氣到眼前發白的二姊。「我看你幾乎天天被人追殺,當然要找一個人分擔你的『工作量』啊。」

  「少來!如果你真的想找人替我分擔工作,就不該找他來,你明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!」二十幾年的姊妹又不是做假的,她才不會被花心故作無辜的模樣給騙了。「而且,我沒有天天被人追殺!頂多一個月兩、三次而已。」

  她昨晚的預感果然沒有意外地成真了!花心果然背著她,給她弄了一個超級大麻煩來!

  「一個月兩、三次,還叫做『而已』?你的神經未免太粗了吧?」危炜安真不知道該拿她的「大而化之」怎麼辦,她就不能反應正常一點嗎?

  「要你管!」新仇加舊恨,花蕾對他完全無法和顏悅色。「我要你馬上給我滾,你沒聽見嗎?我再也不想見到你!」

  「久別重逢,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,我不打擾你們敘舊,先走一步喽。」看兩人的重逢場面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纏綿悱恻,只有愈來愈生氣的暴龍一只,花心識相地趕緊逃命,不想面對盛怒中的花蕾。

  她家的花蕾發起脾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,尤其是牽扯到危炜安這個男人,更是不得了,她可不想變成炭烤花心。

  「花心!」肇事者跑了,花蕾就算再窩囊,天生的傲氣也不允許她逃避,只不過僵硬的表情,還是洩漏了她內心情緒的不穩定。「我不想看到你,你走吧!」

  該死的花心!該死的他!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面前?

  「我變丑了嗎?」危炜安磁性好聽的聲音,慵懶地問著。他表面上看起來滿不在乎,深下見底的漂亮瞳眸卻始終貪婪地看著她,仿佛永遠也看不夠。

  這張臉,他可是想了足足六年哪!

  「嗄?」他在說哪國話?她叫他滾,他干麼扯到自己的長相?

  「要不然你怎麼會不想看到我?」明知她很容易動怒,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招惹她,這才能證明她是活生生的真人,而不只是他的幻想。

  「我不想看到你,跟你長得丑不丑,一點關系都沒有!」她差點被他自負的神情氣死,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戀?

  「喔?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見到我呢!」他故意朝她擠眉弄眼,讓她更是氣得滿臉通紅。

  這是花心教他的妙招——絕對不要急迫地跟花蕾要求復合,或是解釋什麼,否則只會讓她躲得更遠,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,這樣才有辦法慢慢瓦解她的頑固。

  「你作夢!」真的會被他氣死!

  原以為他是來道歉的,誰知他竟然只跟她說些五四三的渾話,簡直氣死她了!

  「好了,不鬧你了。」他收起戲谑的神情,一臉嚴肅地說。「你父親和妹妹都很擔心你,所以要我來當你的保镳。」

  這幾年來,他想見她的欲望比喜馬拉雅山還高,但他很清楚以她沖動火爆的脾氣,若是直接找上門,不但會被她轟出去,還可能讓誤會越來越深,所以他只能等。

  昨天,當花心找上他,並提出要他當花蕾的保镳時,他本來還猶豫著要如何應付花蕾的壞脾氣,但是花心的一句「你以為光是『等』,就可以得到她嗎?」,敲醒了他這個夢中人。

  花心說得沒錯,如果他什麼事都不做,以花蕾的個性,絕不可能回過頭來找他,更可能嫁給其他人,這是他絕對不能容許發生的事。這麼一想,他立刻答應接下這份工作。

  「我已經跟心心說過,我不需要保镳,尤其是你!」她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吼,像要吼出心中的創傷和難過。「你給我滾!」

  「我不會走。」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她。「我要永遠守著你。」

  六年了!自從那次誤會分手後,竟已經過了兩千多個日子。

  那天,當他心情平靜下來,便立刻嚴正地警告黃明依別再來騷擾他,否則他會把她做的這些事跟她的現任男友報告,讓她別想嫁入豪門,這一招,立刻成功解決了黃明依的問題。

  不過,花蕾可就沒那麼好應付了。他馬上就想向花蕾解釋所有的混亂,只不過他沒找到她。之後幾個月,他幾乎每天都到她班上站崗,但她總有辦法成功避開,學生會辦公室她也不再踏進—步,直到他入伍服役,竟然沒再見到她一次面。

  越想見,越見不到她人,他整顆心都懸在她身上,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,仿佛失了心一般,唯一想的就是再見她一面,這是他不曾有過的心情。

  好死不死,他又抽中馬祖海軍陸戰隊這支上上簽,每天被操到昏天暗地,倒床就睡,唯一的好處就是免去因思念而失眠的痛苦。

  退伍後,想見她的心意還是沒變,他又去學校找了她幾次,但一樣撲空,直到她畢業後,有一次翻閱八卦周刊,他才知道她是知名「花氏」建設公司老板的千金。

  兩人的背景差異,讓他的膽子變小了,不敢再貿然上門找她,只敢遠遠看著她,直到昨天,花心才找上了他。

  想想也真夠誇張的,他們從相識到相戀,甚至到分手,前後還不超過一個月,他竟然為她失魂落魄到現在?

  沒想到他會這麼癡情,一等就是六個年頭。若不是花心提供這個機會,他可能還會癡癡地等下去呢。

  「你……大騙子!」一聽到他的花言巧語,她的腦袋瓜就開始不清楚了,「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鬼話!」

  她絕對不會再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,絕不。

   花蕾煩悶地躺在床上,失神地看著天花板,危炜安的出現,勾起一段塵封已久的苦澀回憶,也讓她一夜無眠。

  沒睡好的結果就是頭重腳輕,雙眼紅腫,原本就不算好的脾氣,更是一觸即發,尤其當她下樓用餐時,看到正坐在餐桌上享用早餐的「某人」後,導火線正式點燃——

  「你還敢來?!」昨天擺了—整天的臭臉給他看,他今天竟然還敢來,而且還大搖大擺地坐在家裡吃早餐!他是神經太粗,還是臉皮太厚?

  「早啊。」危炜安沒將她的壞脾氣放在眼裡,滿臉笑容地打招呼。「來,吃碗稀飯,我好久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清粥小菜了,真好吃。」

  「要吃好吃的稀飯,復興南路一堆,干麼來這裡吃?我家可不是救濟院。」故意忽略他的笑臉在她心上所造成的殺傷力,一連串尖刻的話從她性感的紅唇吐出,完全不留情面。「這裡不歡迎你,你馬上給我走!」

  「是我請他一起吃的。」一直坐在餐桌前的花家大家長花俊男終於開口。

  「爸?!」花蕾這才發現老爸的存在,納悶地說。「你還在啊?」

  半退休後無所事事的老爸,最近開始迷上打高爾夫球,通常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球場揮桿才對啊,怎麼會還在家裡呢?

  「廢話,我又沒死,當然還在。」花俊男沒好氣地瞪著口沒遮攔的女兒。「我說蕾蕾,你說話能不能稍微修飾一下?得罪人都不知道!」

  「……我盡量。」當著「某人」面前被念,讓花蕾不爽到極點,她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個大白眼,誰知他毫無悔意地笑得很開心,更是讓她火冒三丈,指著他罵。「你笑什麼笑?牙齒白呀!」

  可惡,都是這個掃把星,害她一大早就被老爸念。

  「你……唉,你就是這副脾氣,才會惹來一堆麻煩。」花俊男莫可奈何地搖搖頭,他前天聽花心說花蕾又惹上麻煩,被人追撞的事,差點沒嚇去半條命。「還好現在有炜安幫忙保護你,我放心多了。」

  「我才不要他跟著我哩!」她又賞危炜安一個很凶的白眼,但接收到的卻是超溫柔的眼神,也是她最無法抗拒的神情,只好趕快收回視線。

  她怎麼跟六年前一樣沒有抵抗力,真是太丟臉了!

  「別胡鬧!」以溺愛女兒聞名的花俊男終於難得展現父親的威嚴。「在抓出那個暗中想除掉你的人之前,炜安都會當你的貼身保镳。」

  「我不要!」她不理老爸的怒氣,再度回絕。「昨天被他黏了—整天,連上個廁所也要跟,很不方便ㄟ。」

  他的跟前跟後的確讓她不自由,但讓她抗拒的最主要原因是——他讓她全天都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。

  他甚至什麼事都不用做,光是一個眼神,就讓她的神經繃得比被追撞時還要緊,再跟他繼續「相依為命」,她擔心自己會變成木乃伊。

  「跟你的生命安全比起來,失去這麼一點自由算什麼?」花俊男不悅地道:「蕾蕾,別耍脾氣。」

  「世上的保镳這麼多,為什麼偏偏找上他?」她就是不爽這一點。

  他是她最不想看見的人,為什麼非得跟他朝夕相處不可?

  「因為,只有我會用生命保護你。」沉默許久的危炜安終於開口,一臉認真地說道。

  「你……在說什麼白癡話?」她被他認真的神情震了一下,隔了好幾秒才回神,但她立即撇開臉,不敢看他認真的眼神。

  可惡,每次都來這招,真是太奸詐了!

  「那麼……炜安就是你的貼身保镳,就這麼決定,不准有異議,否則我就禁止你進公司。」花俊男板著臉站起來,快速往外走,以免強裝的酷樣破功。

  在外人眼中,他是個嚴肅又精明的生意人,但是在家人面前,他只是個溺愛女兒的笨爸爸。他從來不捨得大聲對女兒講話,更何況是吼她們,剛剛會這麼凶,完全是情勢所逼,他也是百般不願哪。

  蕾蕾,為了你的安全,你要原諒爸爸!他相信危炜安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女兒,畢竟誰都看得出來,這個男人,愛慘蕾蕾了。

    「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啦!」辦公室中,花蕾忍無可忍地朝著身後的高大身影發出怒吼。「你每天只會跟跟跟,從我家跟到公司,又跟到工地,連上個廁所都在外面站崗,你煩不煩哪?」

  她忍了十個小時,從早上八點到現在,整整十個小時,她再也忍不下去了。

 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,她的心跳就開始加速,所有的症狀都跟六年前一樣,這讓她非常擔心。

  很多事情,錯一次就夠了,她絕不會上同一個男人的當兩次!

  「我是你的保镳,不跟著你要跟誰?」面對她一整天的壞脾氣,他還是一臉輕松惬意。

  能夠每天見到她,是他六年來的夢想,如今美夢成真,他高興得都快飛上天了,她口氣再差他都不介意。

  「不要對著我笑!」他的笑臉會讓人不自覺地淪陷。

  「不要對你笑?」難道要他哭嗎?「那我要怎麼做?」

  「我管你要怎麼做!反正你不准對著我還有其他女員工亂笑,也不可以對著她們亂放電,否則……」她怒指他無辜的俊臉,提出嚴正警告。「我才不管我爸說什麼,馬上要你走路!」

  「我不是那種人。」對於招惹女人這種事,他避之唯恐不及,怎麼可能沒事找事做,惹禍上身。

  「你是哪種人,我還會不清楚嗎?」不就是個劈腿男嗎?哼!

  「你的確不清楚我是哪種人。」他的語氣和表情都帶著苦澀,要不然就不會誤會他是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,這對他來說,是最大的侮辱和傷害。

  「你……」瞧他的表情,仿佛他才是「受害者」,有沒有搞錯?「算了,既然你是我的保镳,就請做好保镳的工作,我不想知道你的任何事!」說完,她扭頭就走。

  就算她想知道他跟黃明依現在的情形,她也絕不會承認,更不會開口問。

  「你要去哪?」他緊追在她後頭。

  「不關你的事。」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。

  「等一下!」他在她踏出辦公室前攔回她,不但緊緊抓住她的手,順便將門關上。

  「干麼啦?」她想甩掉他燙人的大掌,但他握得好緊好緊,怎麼也擺脫不掉。

  「你可以生我的氣,但千萬別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。」他認真的神情,讓她無法下聽進他說的話。「既然我是你的保镳,就有責任保護你,我不要你受傷害。」

  被他深邃的眸光震懾,花蕾呆了好幾秒才回神,再度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,卻還是無法抽回,一張俏臉蓦地羞紅。「你……放手啦!」

  看他的神情,仿佛將她當成最重要的人呵護,讓她的心跳又亂了……

  討厭,他就是有辦法搞得她心魂渙散,行為舉止像個白癡。

  「你不答應,我就不放。」

  「知道了啦,放手。」用力一抽,她終於拉回自己的手,但殘留在手上他指尖的觸感,依然麻麻的,仿佛被烙下什麼印記,她一直搓揉,想要抹掉那種感覺,卻越來越灼熱。

  「好,那現在請你告訴我那天被追撞的所有經過。」越早找出幕後主使者,她越安全。

  「那天晚上,我開車……」不知道是被他的言語感動,還是怎麼地,她一反不配合的態度,認真回想那天的經過。

  「你記不記得那兩輛車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你?」他試著尋出一些蛛絲馬跡。

  「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,等我注意到不對勁時,差不多已經開了十分钟的車程,那時我想超前面那輛車,結果它就加速,而我後面那輛也跟著加速。我覺得怪怪的,開始想轉換車道,那兩輛車還是跟著我換,我才確定自己被包夾了。」

  「看起來,他們應該是埋伏在公司附近,你一離開公司,他們就跟著你的車,絕不是臨時起意。」他迅速做出結論,並接著詢問另一個重點。「你還記得車號,或是車款、顏色……」

  「兩輛都是廂型車,一輛車號是5B-6……後面兩碼我忘了,另一輛是……」她努力搜尋殘留的記憶。

  「很好,我會請人幫忙查。」他將兩輛車的資料寫下。「你跟同事的相處如何?」

  這幾天看她跟同事的相處,態度都非常直接,有話直說的個性,難保不得罪人。

  「我對同事的要求很嚴,但是該給的福利,只會多不會少。表面上他們都對我還滿尊重的,除了那只『豬』以外。」她指的是朱天賜。

  「那只豬?你說的是朱天賜?」

  「除了他還有誰?有幾個人警告我要小心他。」

  「嗯……我已經請人調查他的交游情形。」他的筆記本上早已經記下朱天賜這號人物。「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特別留意的人?」

  「沒有了吧……」她向來專注於工作,沒放什麼心思在人際關系上頭。

  「再仔細想想,這關系到你的安危。」

  「我知道,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來。」她有些惱火地嚷道。「跟人發生爭執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,我連在馬路上都可以跟不守交通規則的人吵起來,我怎麼知道是哪個變態要我的命?」

  她雖然經常碰到上門找碴的人,但從沒有像這次這麼驚險過,她差點無法全身而退。

  「我知道……」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摟住她,輕拍她的背,柔聲安撫她,「別怕,別動,靠著我,我會一直守著你,我不會讓你出事的,相信我……」

  這樣靠在他的胸前,吸入他清爽的男性氣息,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掙扎。

  她不要跟他這麼靠近,她不要他再進入她的生活!

  但他溫柔的嗓音和輕柔的動作,化解她的抗拒,她覺得自己正慢慢地軟化,利爪也慢慢地收了起來。

  他的懷抱好溫暖,很有安全感,她想永遠待在他懷裡,享受他的溫柔呵護,就像他的女朋友……

  不對!她猛地推開他。她不是他的女朋友!

  「以後別隨便抱我!」她再度擺出防衛姿態,像只全身毛都豎起來的凶貓。

  「恕難從命。」他的聲音輕似耳語。抱著她的感覺太好,他永遠都不會放棄這項權利的。

  「我說的話,你聽到沒?」她又吼了一次。「你要隨時都離我五十公尺遠!」

  「五十公尺?」她在開玩笑吧!「離你五十公尺,我要怎麼保護你?」

  「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!」

  「蕾蕾,我再說一次,你可以打我、罵我,盡量發洩你的怒氣。」他牢牢握住她的肩膀,嚴肅地看著她,直到她的眼睛也終於跟他相望,他才開口。「但絕對不要拿你的安全開玩笑,就算是要我的命,我都不會讓你有一絲絲損傷,你聽見了沒?」

  「我……」他認真的神情,深深震撼她的心,讓她整顆心又忽上忽下,就像在搭雲霄飛車。「聽到了啦……」

  可惡,她就是無法抵抗他的眼神,真不該看他的眼睛。

  「如果你有發現任何怪異的人或事物,一定要跟我說。」他又提醒她一次。

  「拜托,你們都太緊張了啦,搞得我也神經兮兮。」她知道打從跟他再次見面,自己的反應就像是只暴跳如雷的熊,太過幼稚不成熟,一點也沒有平時精明干練的女強人模樣。

  「事關你的安全,還是小心點得好。」他的語氣雖溫和,態度卻非常堅持。

  「算了,你們愛怎麼搞,就怎麼搞,別忘了給我留一點呼吸的空間就好。」她放棄掙扎。

  「哈哈……太誇張了吧?」這是兩人重逢後,他第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。

  哇!又是這讓她無法抗拒的笑臉,他難道不知道這張笑臉的殺傷力有多強嗎?為了擺脫不該有的胡思亂想,她隨便找了一個話題——

  「你為什麼會當保镳?你家不是開武術館……呃……」問完後,她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太過私人,趕忙找借口搪塞。「我只是沒話找話說,你不回答也沒關系。」

  她剛才的問話不就明白表示自己一直把他放在心裡嗎?否則怎麼會牢牢記住他家是開武術館的?她真是個大白癡!

  「有學員跟我說找不到好工作,道館也沒什麼新學生,所以我干脆轉型設立一家保全公司,剛好提供就業機會給以前道館的學員,他們都成了公司的保全人員。」她的主動提問,讓他有些受寵若驚,卻也很高興她不再劍拔弩張地抗拒他。

  這兩年保全公司上軌道後,他轉做行政管理工作,下再接保镳工作,如今為了她「重操舊業」,除了想接近她外,另一個主要原因當然是,他要保護自己的女人。

  「呃……喔……」她突然發覺自己太過認真聽他說話,一臉不自在地拉開門往外疾走,但想到他剛才認真的告誡,她只好回過頭,臉頰微紅地報告道:「我、我要去洗手間。」

  「嗯。」一抹笑意慢慢畫上唇角,危炜安馬上邁開大步警戒地跟在她後頭,守候著她。如果可以的話,他願意就這樣,守著她一輩子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3:59 PM     標題: 第六章

 嶄新的紅磚牆房捨,一棟緊鄰著一棟,卻又巧妙地留下隱私的空間,每戶都有私人庭院,雖然現在還是一片單調的綠意,但她相信等住戶搬進來後,整個社區一定會種滿各式各樣色彩缤紛的花草。

  兩個月前,這裡還只有鋼筋裸露的水泥骨架,跟現在的成品比較,簡直有著天壤之別。

  從無到有,從荒蕪到建設,一直是她最大的成就感來源。

  「小心!」站在她身後的危炜安,及時扶住不小心踩到塑膠水管而險些滑倒的花蕾,以免她跌得四腳朝天。

  溫香軟玉在懷,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久違的馨香,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,懷裡的她纖細卻不瘦弱,高挑有致的曲線,完美得就像是天生跟他契合的另一半。

  天啊,他怎麼能忍受與她分別這麼多年!

  花蕾無力地靠在他寬厚的胸懷,漫入鼻間的盡是他身上傳來的氣息,舒爽好聞,讓她先是不自覺地多吸了幾口,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些「變態」,趕緊站直身子,低垂著頭,臉紅地不敢看他。

  縱使經過六年,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增無減,一碰到他,她就什麼都忘了,連他當年重回黃明依的懷抱都忘了。

  唉……花蕾,你還真是不爭氣呀!

  「我牽著你。」他伸出右手。

  「不需要,這裡我都走幾百遍了,又不是沒來過。」她把手藏在身前,率先往前走,不敢再跟他有任何接觸。

  「二小姐,您來啦,怎麼沒派人通知我一聲?」這時,工地主任老劉滿頭大汗地趕過來。

  老劉四十多歲,個性老實認真,幾乎所有的「花氏建築」所推出的建物都是由他擔任監工,之前學校校慶的拋繡球塔台也是由他負責的。

  「別緊張,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完工的情況,一切還順利吧?」她熟門熟路地開始勘察施工品質,手指有時會用力敲敲牆壁,查看有無偷工減料的情形。

  「很順利,現在正在做最後的檢查。」

  「排水系統呢?」這個社區有排水地下道設計,以免台風來了變成水鄉澤國。

  「這幾天的大雨剛好提供我們測試,結果是沒有積水情形發生,而且每一棟房子的牆壁也沒有滲水現象。」

  「很好,老劉,辛苦你了。」她滿意地拍拍他的肩。「今年我一定會叫花心准備一個大紅包給你,感謝你這一年來的辛勞。」

  「不用啦,這是我應該做的啦。」老劉憨厚地笑著。

  「你去忙吧,我自己逛就行了。」

  「好,那我去巡其他地方。」老劉盡職地到處走動,查看施工品質。

  「難怪之前校慶那個台子你敢打包票。」若非她是公司老板的千金,花氏建設怎麼可能接下搭台子這種工程,有錢也請不到。

  「呵……」她得意地笑了。「只能說是黃明雅太笨,害人不成反而讓自己難堪,活該。」

  「蕾蕾,那天……」他忍不住開口想解釋,希望能早日解開誤會,好抱得美人歸。

  「我不想聽!」她火大地打斷他的話,難得展露的友善又消失無蹤。

  可惡,他干麼提到「那天」?他難道不知道那是她忘不了的痛?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「那天」為什麼會選擇重回黃明依懷抱!

  「我只是想跟你說……那天的活動辦得很成功,尤其是那個台子,更是搭得好。」看到她激動的反應,他腦筋動得很快,趕緊裝出一臉無辜樣。「我說錯了嗎?」

  花心特別交代,花蕾的脾氣很倔,越是要她往東,她就一定往西走,絕對不要刻意跟她解釋當年的誤會,否則只會惹惱她,讓她越躲越遠。

  「我……喔……」她一臉尴尬,轉身往外走。「我要再去巡巡其他地方。」

  「呼……」危炜安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氣,慢慢跟著她的腳步往外走。

  看樣子,現在仍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,他只好繼續等,等到她願意聽的時候再說。

  花蕾到處敲敲打打,但心思全不在這兒,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經全放在背後的那人身上。

  說真的,他為什麼要來當她的保镳?他難道不怕黃明依吃醋嗎?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情人跟其他女人有瓜葛,尤其是曾經交往過的女人。

  照理說,應該是花心找上他的,花心知道她跟他曾短暫交往過,花心在打什麼主意,她很清楚,但她不明白的是,他為什麼要接下這個工作?

  如果他想藉由這次保镳工作贖罪,就去贖吧,反正事情了結後,他們兩人就不再有瓜葛,他就可以安心地跟黃明依天長地久……

  想到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畫面,花蕾胸口依然刺刺酸酸的,非常難受。

  她無精打采地走著,突然聽到背後危炜安大喊的聲音——

  「蕾蕾!」

  她納悶地定住身子,還來不及回頭,就被人猛力給撲倒在地,頭頂上隨即傳來一聲轟隆巨響,一塊鋼筋鐵塊轟隆一聲,掉落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。

  「哇……」她驚愕地看著鐵塊落地揚起的煙塵,心髒差點嚇停,若不是身後的他警覺又快速地將她推開,她就算不死也半條命。

  「你怎樣?有沒有受傷?」抬起頭,危炜安立刻焦急地對她「上下其手」,查看她的情形。

  「沒……沒事……」她現在不是被掉落的鐵塊嚇到,而是因為他帶電的手,讓她渾身麻麻熱熱的,好像要著火了。

  「沒事就好。」他輕柔地將她扶起來,抬頭看著剛才鐵塊掉下來的地方。

  剛才他才看到樓上有人影晃動,鐵塊就掉了下來,可見這絕非意外。

  跟那天要撞她的人是一伙的嗎?還是……

  花蕾沒察覺他的沉思,目光一瞥,正好看到他右手前臂流著血,應該是被鐵塊劃傷。

  「啊,你受傷了!」她立刻慌亂抓住他受傷的前臂,關心全寫在臉上。「我送你去醫院!」

  「不用了,小傷……」

  「叫你去就去,哪來這麼多廢話!」

  母老虎一發威,硬漢立刻敗下陣來。

  「是。」他伸出右手行舉手禮,卻不小心刮痛傷口,讓他眉頭皺了一下。「噢……」

  「知道痛了吧?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逞強。」她眼底閃過心疼,但說出口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  對,她就是這樣口是心非的笨拙女人。

  明明想知道他現在跟黃明依的情況,卻害怕聽到的答案而不敢問。

  明明喜歡他守著自己的感覺,卻老是擺出一張晚娘面孔。

  明明關心他,卻只會用尖酸刻薄掩藏真正的想法……

   「你先回家休息,如果明天手還不舒服的話,就再休息一天,不用跟著我。」花蕾坐在駕駛座,堅持不讓手受傷的危炜安開車。

  他的傷口並不嚴重,但仍縫了七針,醫生還幫他打抗生素和消炎針,以免傷口發炎。

  看到醫生處理他的傷口時,她的胸口又痛又難受,醫生手上的針仿佛縫在她的心上,讓她重重地揪痛了七下。

  她拚命告訴自己,她會心疼是因為他是為她受傷,若不是他,她可能被沉重的鐵塊壓成肉醬,沒有別的涵義,別想太多,絕對不是什麼舊情復燃。

  「不用,這只是小傷,不要緊。」他不以為意地笑笑。在剛成立保全公司的時候,他還曾受過更嚴重的槍傷呢,差點連命都沒了。

  「誰說不要緊,你剛剛縫了七針欸!」她從來沒有什麼受傷流血的經驗,但是想也知道一定很痛。「反正你現在回去休息就對了。」

  「這種危急的時刻,我不會離開你的。」明知有人虎視眈眈想要她的命,他怎麼可能離開她。

  「拜托,那只是個意外,你干麼這麼緊張?」她認為他的緊張有些大驚小怪。

  「不,我想那並不是單純的意外,而是人為的。」原本不想讓她擔心,但若不說,她可能會因為疏忽而釀成更大的危險。

  「不會吧?」她壓根兒不相信。「工地會有這類意外是正常的,雖然不應該發生。」

  「那個工地明明已經完工,正在做最後修飾,別說是鐵塊,連石頭都清得干干淨淨,怎麼可能有這麼一大個鐵塊單獨遺留在現場?」他指出問題點。

  「嗯……」他說得對,她倒沒想到這點。

  「還有,如果我沒眼花的話,我看到一個人影閃過,就在那棟屋子的屋頂。」他兩眼的視力都有一點二,好到不行,看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
  「那你現在更不可以待在我身邊,太危險了。」她不希望他再受傷。

  「情況這麼危險,我怎麼能離開你。」就算不是掛著保镳的頭銜,他也不會讓她涉險。「我是你的保镳。」

  「可是你現在受了傷……」他的話讓她很感動,心也再度跟著搖擺不定。

  他會這麼拚命地保護她,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?

  「這點小傷,不要緊,我還受過更嚴重的傷呢。」他這樣說原本是想讓她放心,沒想到卻讓她眉頭更加深鎖。

  「你都是這樣拚命保護你的雇主嗎?」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他職業的危險性,心裡不禁又急又惱,甚至想開口要他別做了,但她有什麼資格?

  「這是我的工作。」保護之前的雇主是因為工作,對她則是因為他的心,但是他不能說出口,否則又要惹她不高興。她好不容易釋出善意,他不想破壞現在的和諧氣氛。

  「原來是工作……」她低喃道。

  是了,保護她只是他的「工作」。

  她的眼神黯了下來,她不該再往自己臉上貼金,更不該再讓自己懷著任何遐想。

  「等會兒我打電話問問老劉,看這陣子工地有沒有新進人員。」她的表情恢復剛開始重逢時的冷漠和距離。

  冷漠和距離,就是她的最佳保護色。她知道,不管她如何抗拒或否認,自己又再度被他吸引住了。但在得知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出自於對工作的責任後,她重燃的熱情瞬間被澆熄,她只能不斷地提醒自己,絕對不可以再輕易付出真心。

  絕不。

  危炜安納悶地看著她突然變冷的俏臉,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什麼惹得她不悅,但車裡的氣氛確實突然凝結,氣溫仿佛降低了十度。

  他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。他一直知道她的脾氣又倔又高傲,這也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,但也是造成他現在處境的原因。

  看來,要化解她積了好幾年的怨氣,恐怕還有一條長路要走,但他甘之如饴,只要能繼續陪在她身邊,就算要他當沙包,他都不會有第二句話。

   「我拒絕!」花蕾大聲抗議。

  危炜安堅持要把她送回家,交給家人後,再自己回家,結果卻好死不死被老爸看到他手臂上的傷,問明原因後,老爸竟然異想天開地提議說要讓他住在家裡。

  這怎麼可以?她當然要抗議!

  「拒絕無效!」花俊男說出一個完美的理由。「他為你受了傷,你有義務照顧他。而且他每天早晚來回奔波,太辛苦了,如果住在這裡,他就可以多一點休息時間,傷口也可以早點復原。」

  「他又不是沒有家人!」基本上她絕不是個不懂得感恩圖報的人,但想到他還有黃明依,而且保護她只不過是他的「工作」,她就很難說出好話。

  「我父母都走了,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住。」他淡淡地回道。

  「一個人住?」她有些愣然地重復他的話。「我還以為……」那是不是表示他還沒跟黃明依結婚?

  喜悅的泡泡頓時紛紛冒出來,幾乎要漲滿她的胸口……

  凍ㄟ!她是白癡啊!這有什麼好高興的?他有沒有結婚,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,她在窮開心個什麼勁?

  「蕾蕾,我看我對你的教育真是太失敗了!」向來最重義氣的花俊男動怒了,板起臉孔。「我是這樣教你回報自己的恩人的嗎?」

  「老爸,你干麼這麼生氣?」她被老爸嚴肅的表情嚇到。

  「沒關系的,伯父,這只是小傷,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……」危炜安聰明地以退為進配合演出,一臉落寞地說。「大不了幾天不洗澡、不換衣服,真的沒關系……」

  「你……」花蕾皺起眉頭,咬牙考慮了好幾秒,才惡狠狠地道:「要住就住,反正房子是我老爸的,他說了算!」她迅速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,並且說服自己這只不過是道義責任,絕不是心疼。

  「謝謝。」深邃的眼神再度凝望著她,讓她的臉頰越來越熱。

  「你……」她故意用凶惡的語氣掩藏心裡的起伏。「你謝我干麼,要謝去謝我老爸!」

  「謝謝伯父。」他乖乖地轉頭跟花俊男道謝。

  「我才要謝謝你,若不是你替蕾蕾擋過,她可能……」老劉下午就先打電話跟他報告過這起意外,他聽了後嚇出一身冷汗。

  那個鐵塊可是有好幾噸,如果砸在蕾蕾身上,那他就再也見不到心愛的女兒了!

  「這是我應該做的。」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,他責無旁貸。

  但這句話聽在花蕾耳裡,卻有另一番解讀,她以為他的意思指的是「保護她是他的工作」,心情不禁再度直直落,直達谷底。

  可惡,她已經知道自己只是他的職責,他到底要強調幾次才過瘾!

  「蕾蕾,你帶炜安去多多的房間。」多多是花朵的小名,是花家已經出嫁的大女兒。

  「他住客房就好了,為什麼要住多多的房間?」花蕾再度提出反對意見。

  二樓總共有四個房間,全都是花家自家人住的,客人都是住在三樓的客房,況且多多的房間剛好在她房間隔壁,中間只隔了一道牆ㄟ!

  老爸頭殼壞去了嗎?

  「客房在三樓,要是睡到半夜他人不舒服怎麼辦?」花俊男振振有詞地說。「就這麼說定了,蕾蕾,帶他去房間休息,你沒看到他臉色蒼白嗎?」

  「走了啦。」雖然心底還是有些小小的不爽,但一聽老爸說他臉色蒼白,她也顧不得不爽,馬上起身往樓上走。

  他跟花俊男交換一個眼神,花俊男的眼裡寫著「我把女兒交給你了」,而他眼裡則是「我會好好保護她」。

  短短的兩秒钟,花俊男和危炜安已經完成「交易」,而「獵物」,正一步步走進陷阱……

   「你就暫時住這間吧。」

  花蕾打開一扇精致的木門,裡頭的擺設精致優雅,但……

  「呃……這個房間好像太女性化了『一點點』……」何止是「一點點」,根本是到「恐怖級」的程度。「我能不能換別間?」

  整個房間都是粉色系,還充滿了花邊與蕾絲,讓危炜安非常不適應。

  「不能。」看到他「驚嚇」的神情,她突然心情太好,決定好好作弄他一下。「你忘了?這可是我老爸特別指定給你的,當然不能換。」

  差點忘了,少根筋的大姊花朵是她們三個姊妹中最女性化的一個,房間布置當然就很「娘」喽,難怪他會一副看到鬼的模樣,真是太好笑了。

  一個雄赳赳、氣昂昂的大男人站在布滿蕾絲的粉色房間裡頭,這個畫面,真的滿勁爆的。

  「我真懷念你的笑容。」他癡迷地望著她開心的笑臉,為了她的笑容,要他穿裙子都可以,更何況只是住在蕾絲堆中。

  「你好好休息,我……」她猛然地往門口方向走,因為她發覺他離得好近,近到他呼出的氣息微微吹起她的發絲,拂上她的臉,柔柔麻麻的,讓她不敢再多做停留。

  「別走,我好想你……」他忍不住心中的渴望,抱住想逃的她,渴望地吻上他最想念的紅唇。

  她的唇瓣又軟又甜,比記憶中還甜美,他吸吮著她的唇,直到她由剛開始的抗拒到沉迷地癱軟在他的懷裡,秾纖合度的曲線完全與他密合,仿佛他們原本就是一體的。

  花蕾一開始還驚愕地想擺脫他的懷抱,但是他的吻像是帶有魔力,慢慢化解她的氣力。他溫熱的唇順著臉頰吻上她的耳際,輕咬她的耳垂,讓她全身戰栗。他的氣息吹拂她敏感的脖子,唇舌觸碰她敏感的肌膚,所到之處都一一印上熾熱的吻。

 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美妙又激情的感覺,就算是六年前,他頂多也只是吻過她的唇,不曾這麼「色情」地吻她,害她頓時雙腿虛軟,有如一灘潑在地上的水。

  「蕾蕾,蕾蕾……」她終於又重回他的懷抱了。

  他的聲音喚回她飄遠的意識,將她慢慢拉回現實,一回過神,她不禁又羞又氣地揚起右手——

  啪!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。

  「你……你活該!」她驚愕地看著自己手掌,又看看他臉上微紅的指印,趕緊故意裝出一臉凶惡的表情瞪著他。

  誰叫他要吻她!雖然不是第一次伸手教訓登徒子,但打了他卻讓她有些心虛,因為他並不是登徒子,她也不討厭他的吻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

  他不該再吻她,更不該在跟其他女人有牽扯的時候招惹她!

  「我不會道歉,因為……」他溫柔地看著她,認真地說,「我很高興吻了你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如果再亂來,我就……我就……」看到他溫柔的笑臉,她原本的氣勢頓時弱了很多。

  討厭,她在說什麼啊?她應該義正辭嚴地罵他,干麼一句話說得二二六六,聽起來像在撒嬌,她在搞什麼啊?

  「你就怎樣?」他很好奇,除了甩他耳光,她還會怎麼做。

  「我就……讓你再度不良於行!」一說完,她紅著一張俏臉沖回隔壁房間,留下危炜安愣愣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。

  「讓我再度不良於行?」他呆呆地重復她最後的話,這才想起六年前被她踢中的那一次,忍不住爆出大笑——

  「哈哈……不愧是我看上的花蕾……哈哈……」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4:00 PM     標題: 第七章

「噢……雪特……痛……」

  「噢……痛……」

  一大清早,花蕾經過危炜安沒有完全關上的房門口時,一陣陣怪異的聲響夾雜著詛咒聲傳透出來,她猶豫了幾秒,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探頭進去看。

  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在「偷窺」,她只是在做「必要的關切」,畢竟他暫時住在她家,身為主人的她,關懷「房客」是應盡的義務吧。

  她探頭探腦,就是沒看到他,後來順著聲響,才發現他站在洗手間,背對著她,而鏡中他的臉竟是血跡斑斑……

  「天啊!你的臉!」她立刻推門而入,關心和焦急全寫在臉上。「怎麼啦?有人闖進來嗎?警鈴怎麼沒有響?警衛呢?我去報警……」

  他趕忙拉住她的手。「蕾蕾,你冷靜一點,我沒事。」

  「可是你的臉……」

  「呃……」他尴尬地舉起左手的老式刮胡刀。「這是我刮胡子弄傷的。」

  他知道自己的臉看起來很慘,起碼有十道以上的血痕交錯,胡渣還沒刮干淨,東一塊、西一坨,其中還有三道傷口血流不止。

  因為受傷,他的右手嚴重抽痛,舉都舉不起來,他臉上的「傑作」,正是沒有受過訓練的左手弄出來的,用的還是花俊男熱心提供的古董級刮胡刀。

  這位老先生似乎忘了他是個「殘障人士」,竟然給他這把一失手就可能割斷脖子的「凶器」,真讓他欲哭無淚。

  「刮胡子?」她看看他的臉,又看看他手上的「凶器」,放下心的同時,忍不住放聲大笑。「我還以為這裡發生謀殺案了呢!」

  他無奈地露出苦笑。「小姐,看在我臉上這麼精彩的分上,請你有點同情心好嗎?」

  這把刀的年紀比他還大,就算右手完好,他都沒把握能正常使用,更何況是不常使用的左手。

  「哈……我真的很同情你。」她終於笑夠了,決定發揮「同事愛」,畢竟他現在掛名她的助理。「要不要我幫你刮胡子?」

  賺到了!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,但第二個念頭閃過的時候,他的胃開始冒酸氣,非常不舒服。

  「你刮過?」她曾幫別的男人刮過?!想到她幫其他男人刮胡子的親密畫面,他突然冒出一股暴力傾向,他一定要宰了那個男人!

  「我以前常看我老爸刮,應該不難吧。」

  「好吧,」他臉色緩了下來。「那我願意當你實驗的對象。」雖然看跟做是兩回事,但她的提議非常讓他心動,值得他冒生命危險。他把「凶器」遞給她,做出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。「來吧。」

  「拜托,你不用擺出一副送死的臉啦。」她拿著刀,按住他溫暖光滑的胸,准備往臉上「下刀」。

  等等……溫暖光滑的胸口?她的視線慢慢地順著他的俊臉往下滑,來到她手按著的光裸胸膛,再往下移到平坦結實的小腹、平口褲,和健壯的雙腿……

  她愣了一秒,視線又順著剛才的路線往上移動,雙腿、平口褲、結實的小腹、性感的胸膛……沒穿衣服……

  「啊——你沒穿衣服!」她慌忙轉身,用力揮著刀厲聲指控,但是紅通通的臉頰和微抖的語音,卻讓她聽起來像是嬌嗔。

  她沒流鼻血吧?花蕾趕緊偷偷用手抹一下鼻子,呼,還好沒有,但是她的心髒跳得又急又快,幾乎快跳出胸腔。

  天啊,她不會是第一個因為看到半裸猛男而心髒病發的女人吧?她可不想為了這種丟臉的事上新聞頭條。

  「看了五分钟才發現?你還真是了不起。」看到她羞窘的反應,他滿意地哈哈大笑。

  「我哪有看五分钟!」只有三分钟吧!他的指控讓她的臉更紅,趕緊反駁。「你干麼不穿衣服?」

  「我睡覺的時候,都是這麼穿的。」他輕輕靠近她,近得讓她無法忽略他的存在。

  她驚得往後一跳,正好撞上他,他炙熱的肌膚透過薄薄的襯衫,燙得她幾乎癱軟在地,若不是他的手及時撐住她的腰,她可能會跌個狗吃屎。

  「小心你手上的刀,我的傷痕已經夠多了。」他小心翼翼地拿走那把很鋒利的刀,收好放在旁邊的小圓桌上。

  「你……放、放開……」她幾乎閃了舌頭,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
  「你在怕什麼?」他如她所願放開她,但依然緊靠著她,低嗄而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萦繞,讓她呼吸困難。

  「我不怕你!」她嘴硬地回答。但他清爽的刮胡水味道漫進她的鼻間,讓她暈眩不已,心跳當然更是無條件加速。

  「我知道你不怕我。」怕的人是他,他怕死了自己無法讓她回心轉意。

  「我希望你以後能穿睡衣睡覺,起碼暫住在我家的這段時間能這麼做,以免彼此尴尬。」她等呼吸平順後,才說出她的要求,並且盡可能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夠嚴肅,雖然以她目前的狀況有些困難。

  「可是我不覺得尴尬。」他無辜地發言。

  「『我』會覺得尴尬。」她加重「我」這個字。

  「我只在房間這麼穿,出了房間就會穿上該穿的,你如果不是不請自來,也就不會尴尬啦。」所以不能全怪他呀。

  花蕾杏眼圓瞠。「那你為什麼不關上門?!故意開個門縫,還發出怪聲,我以為鬧出人命了,才會沖進來啊!」

  危炜安聳聳肩。「因為你家建材的隔音效果太好了,一關上門就什麼都聽不見,我必須留個門縫注意門外的動靜,以防有人闖入。」

  「我家有保全,你可以放心。」

  「我寧可多費點心,也不要你有任何損傷。」

  「我知道,這是你的職責。」她一聽更火大了,甩上門離開。

  每次聽他說這句話,她的心跳就亂了,但只要想到這只是他的「職責」,所有的感動都化為烏有。

 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抗拒他,甚至無法繼續擺出厭惡他的表情。她知道自己已經漸漸軟化、漸漸投降,而她,卻無法阻止這個現象。

   站在窗邊,無意識地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,花蕾的心思有如台北的交通,怎一個「亂」字了得。

  危炜安的手傷雖然已經拆線,但還是繼續住在花家,為的是可以就近保護她,他像她的影子般時時緊跟著她,跟得她心慌意亂。

  原本對於他的如影隨形,她是排斥兼厭惡,誰知道竟然演變成現在的適應,甚至還帶著期待;只要他消失個幾分钟,她都會不安地四處張望,尋找他的身影,直到他又出現在視線范圍內時,她才會安下一顆焦躁的心。

  她—直都是獨立自主,凡事靠自己解決的現代女性、什麼時候變成一個依賴心這麼重的無能女人?她討厭這樣的自己!

  「蕾蕾,你跟學長舊情復燃啦?」陳筱菁偷偷摸摸地挨近花蕾,小小聲地問。

  這一個月,蕾蕾身後都有一只「忠犬」跟著,這只「忠犬」不是別人,正是蕾蕾以前的男朋友危炜安,而且他守蕾蕾守得很緊,絕不讓任何人有跟蕾蕾單獨相處的時候。好不容易才逮到「忠大」不在的這個片刻,趕緊把握機會,否則等他回來,就別想對蕾蕾「逼供」。

  「嚇!」花蕾嚇了一跳,拍拍胸口,惱怒地瞪著她。「厚!你干麼鬼鬼祟祟的?差點被你嚇死!」

  其實,她不只被陳筱菁的聲音嚇到,更被她的問題嚇到。

  她這樣算是跟危炜安舊情復燃嗎?如果是在那個吻之前,她一定嗤之以鼻,大聲否認。但現在……她似乎沒辦法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口了。

  「喂,別想轉移焦點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」不要小看她愛聽八卦的魄力。

  「我不屑回答沒營養的問題。」

  「欸,說嘛,好想聽喔……」

  「好,那你給我聽清楚了,我跟那個男人……」她捏住陳筱菁的圓臉,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力說:「一、點,關、系、都、沒、有!」

  除了家人,沒人知道危炜安的保镳身分,以免讓「有心人士」有了戒心,就連陳筱菁,她也不能說。

  「你要害我耳聾啊,干麼這麼大聲……」陳筱菁拉拉自己可憐的耳朵。

  「擔心你重聽呀。」

  「蕾蕾,你很小氣欸,明明知道我最愛聽八卦,竟然不告訴我,算不算朋友嘛?」

  「朋友才不會探聽八卦哩。」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呀。

  「唉呀,我這也是關心你嘛。」

  「你不要再問這種五四三的問題,就是對我最好的關心。」

  「不說就算了。」陳筱菁知道花蕾的口風很緊,別想從她口中挖出更多八卦,只好放棄。「不過你跟學長真的很速配,看到你們又在一起,真是太好了。而且學長寸步不離地緊緊跟著你,看了真讓人羨慕。」

  六年前,花蕾跟危炜安交往的那一個月,是她見過蕾蕾最美的時候,雖然蕾蕾本來就長得很漂亮,但是那個月她整個人都變柔和了,增添了不少女人味。

  後來兩人突然分手,蕾蕾又回到原來有稜有角的模樣,連出了社會都沒有改善,甚至更為尖銳。直到危炜安再度出現,她才又在蕾蕾身上看到些許變化。

  她雖然還是怒火滿天飛,但當她偷觑著學長時,經常可以在她臉上看到以前那抹柔和的笑容,那個表情,真的很美。

  「我跟他哪裡速配?」她大聲否認。「我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,我討厭死他了,他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!」

  想到危炜安之所以緊緊跟著她是因為「工作」,筱菁的猜測跟事實一點都不符合,讓她更是惱羞成怒,口是心非地大聲否認。

  「呃……」這時陳筱菁卻突然看向門口,表情非常怪異。

  花蕾納悶地順著她的視線轉過頭,發現危炜安就站在門口,顯然已經聽到她的「宣言」,但他面無表情,讓人讀不出他心裡的想法。

  「呃……我先去會議室。」陳筱菁趕緊藉機逃了,避開這尴尬的場面。

  「不是要開會了嗎?走吧。」他像個沒事人,淡淡說道,仿佛沒聽到她剛才的評論。

  「你……我……」她對自己說出的話懊悔不已,偏偏活了二十幾年沒道過歉,就連一句簡單的「對不起」都說不出口。

  就算他是因為工作職責關系才會來當她的保镳,但他一直都很盡心盡力地守護著她,她實在不應該說出那種傷人的話。

  「我……對不起……」他不跟她一般見識,讓她更是過意不去,經過他身邊的時候,她終於開口道歉,雖然聲音小得像耳語。

  「開會了,走吧。」他寬容地笑著,沒對她的話作出任何評論。

  對她口是心非的個性,他算是了解得非常透徹,雖然她的話有些刺耳,但他不會放在心上,尤其在經過那個吻之後,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感覺還在,只是倔強的個性讓她拉不下臉承認,所以他不會跟她斤斤計較。

  「嗯。」花蕾低下頭,默默地跟著他。

  一直以來,都是他在容忍她的壞脾氣。

  原本以為自己恨他,但再度見面後,占據她心頭最多的不是怨恨,而是思念,就算她再怎麼口是心非,也無法否認。

  明明都有黃明依了,他干麼又來招惹她?難道他愛劈腿的個性就是改不了嗎?為此,她又要恨他了。

  唉……她該拿他怎麼辦?

    「從星期一開始,我們會在各大電視網播出這段廣告,星期五就是『御園』正式起跑開賣的日子,望大家加把勁,今年的年終獎金就靠它了。」花蕾播放一段廣告公司為「御園」所拍的溫馨廣告片後,一臉嚴肅地說。

  「沒問題!」眾人回以有力的回答。

  「謝謝大家。」她向眾人鄭重地點頭致意。「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結束,接下來就要麻煩各位了。」

  眾人陸續走出會議室,剩下正在收拾筆記型電腦的花蕾和危炜安。

  「那個廣告拍得很棒,連我都想買一棟來住。」開會時一直沒開口的危炜安,看著正在關電腦的花蕾,說出自己的感想。

  「是嗎?謝謝……」剛剛不小心在他背後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,又好死不死被他聽到後,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氣勢弱了很多。

  「你覺得郭忠益這人怎麼樣?」他突然翻開筆記問道。

  「雖然沒有開創性,但很安分地做著自己的工作。」

  「嗯。」他拿筆記下她的話。

  「你干麼突然問到他?」

  「你周遭的人,我都必須留意。」他的語氣和表情,看不出特別反應。「對了,你認識……吳大志嗎?」他念著筆記本上頭的一個人名。

  「知道這個人,不能算認識。」吳大志是個只會把妹的敗家子,送過她幾束玫瑰花,見她不領情就不了了之了。

  「喔……」她冷淡的回答讓他很滿意。

  「你問他干麼?」

  「他到處對外嚷嚷你是他的人。」他就是想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,但她剛剛的回答,已經給了他要的答案。

  「豬八戒!」花蕾的火氣快速飙高,下一步就是往門外沖。「我非宰了他不可。」

  「等等!」他連忙抓住她的手。

  「干麼?」她趕著去宰人欸。

  「干麼跟那種人一般見識。」他乘機將手放在她肩膀上,順便摟近,靠在她耳邊低語。「我有辦法讓他知難而退。」

  「什、什麼辦法……?」一靠近他,她就渾身不對勁,右手拚命想將他推開,但是他動都不動。「你—定要靠這麼近嗎?」

  「因為我現在講的話,不想讓其他人知道,當然要小聲—點。」他故意湊在她耳邊說話,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耳朵,讓她差點站不住腳。

  「你要說什麼,快說啦。」他再繼續下去,她擔心自己會腦充血,一飛沖天。

  「讓他知道你已經有男朋友,而且是他比不上的好男人,他不就會知難而退了嗎?」

  「男朋友?好男人?」她納悶地看著他。「上哪兒找這種人?」

  「你面前不就有一個嗎?」他指著自己的鼻子,毛遂自薦。「就是敝人,在下,我。」

  如果任由她再「躲」下去,可能會耗到頭發斑白,她還在原地踏步,看樣子,只好由他主動出擊喽。

  「你?」他在開哪國的玩笑?「你不是有黃明依?」

  「我跟她早就結束了。」他逮到機會,趕緊澄清。

  她的臉馬上拉下來。「原來你是跟她分了,才來找我。」

  搞什麼,當她是備胎嗎?沒了黃明依才來找她,如果黃明依回頭,她又要像六年前一樣被甩了是子是?

  「這有什麼不對嗎?」她又在氣什麼?難道她要他腳踏兩條船嗎?

  「你還敢問我這有什麼不對?」哪個被當成備胎的人會不生氣?他以為自己是萬人迷,只要他吃回頭車,她就會叩謝皇恩嗎?

  「呃,你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麼?」她的反應怎麼跟他預期的落差這麼大呢?

  聽到他跟黃明依沒關系,她就算沒有歡天喜地,起碼也該盡釋前嫌,為什麼她反而一臉氣呼呼的?

  「我最討厭你這種人,我不需要你這種無恥的人保護!」除了憤恨的怒斥再加上一個特大的白眼外,花蕾還賞了他「臨別一腳」,讓他抱著右腳猛跳。

  「蕾……」她那一腳「嘟嘟好」踢中最怕痛的胫骨,讓他叫都叫不出來,痛死他了!

  干麼對他又踢又罵?他到底說錯什麼了啦?

    「蕾蕾,我可以進來嗎?」花心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。

  「進來吧。」花蕾懶洋洋地開門讓花心進來,再踱回床鋪趴著。

  「這陣子『御園』的事,辛苦你了。」花心舒服地盤腿坐在床上,狀似不經意地提出禁忌話題。「對了,你跟危炜安又怎麼了?不是相安無事半個多月嗎?干麼又嚷著不要他當保镳?」

  「不要跟我提那個無恥之徒!」一說到他,她就一肚子火。

  「他又哪裡惹到你了?」花心問得很無奈,她今天就是為了這個問題來的,看他們拖拖拉拉一個月,什麼進展都沒有,搞什麼嘛?

  「他竟然把我當備胎,還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,真是氣死我了!」想起下午跟他的談話,她就一肚子氣。

  「備胎?」危炜安除了花蕾,還搞上其他女人?不會吧?

  有了花蕾這個大麻煩,他還能應付其他女人?如果是真的,她就要對危炜安致上最高敬意,真有找死的勇氣哪!

  「他說他跟黃明依結束了,才會來找我。」

  「不然呢?」花心一臉納悶。「難道要他腳踏兩條船嗎?」

  「如果不是黃明依甩了他,他就不會回頭來追求我,我只是一個備胎。」花蕾又氣又怨地嘟囔。「在他的心中,我比不上黃明依,永遠只能當第二。」

  「蕾蕾,你在耍什麼白癡啊?」花心聽得莫名其妙,完全被老姊的愚蠢打敗了,一臉受不了地嚷著:「他在六年前跟你交往的時候,就已經跟黃明依分手,也沒再交往過,就算黃明依回過頭來誘惑他,他也不為所動地選了你這個笨蛋,還被你莫名其妙地恨了六年,他都沒抱怨了,你還有什麼好生氣?你才是最沒資格生氣的人!」

  「你說……他們沒有復合?」花蕾傻愣愣地重復。

  「誰跟你說他們復合了?」奇怪,都已經一個月了,危炜安還沒跟她解釋情楚嗎?

  「我親眼看到的,而且他也親口承認了,難道會有錯嗎?」她親眼看見他們兩人擁吻,想起那一幕到現在還讓她心痛。

  「親眼看見就一定是真的嗎?」花心反問。

  「他親口承認,總不會有錯吧。」花蕾咬牙切齒地反駁。

  「拜托,難道你就不會故意說反話來氣他?用你那顆聰明的腦袋好好想想,從那天之後,他有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嗎?」

  「我不知道。」她那時候氣他氣得要死,怎麼可能去管他跟黃明依的事?

  「我可以告訴你,答案是沒有。」花心罵起人來毫不留情。「他那天是被黃明依偷吻的,那對姊妹早就計劃好這一切,偏偏你這個笨蛋還真的被耍得團團轉。」

  「那他為什麼附和她們的話,讓我誤會?」如果不是他也承認,她也不會氣到現在。

  「他說你的不信任,讓他很受傷,他才會故意氣你,事後他也很後侮,可是傷害已經造成,來不及了。」

  「他干麼不告訴我,反而跟你說?」花蕾的語氣很酸。

  花心嘲諷地回道:「你根本不讓他有解釋的機會,就連現在,你也沒好好聽他說過,不是嗎?」

  六年前,她已從危炜安的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,只不過超級死硬派的花蕾根本不聽任何解釋,一段應該是看好的感情就這麼無疾而終。

  「我……」的確,那時她正在氣頭上,會見他才怪,但花心也不該「暗槓」,害她氣這麼久。「那你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告訴我?」

  「那時候誰提到危炜安的名字你就殺無赦,誰敢跟你說?」

  「後來我沒那麼氣的時候,你就可以說,為什麼不說?」

  「你為什麼要把罪過都推到別人頭上?你那時候如果信任他,不要動不動就拿黃明依跟自己比較,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,不是嗎?」

  「誰知道?就算沒有黃明依,也會有其他女人出現。」花蕾嘴硬地說。

  「你看你,又來了。你如果一直抱持著懷疑的態度跟他交往,憑什麼要他付出真心?」花心的話說得很重。

  「我……」花心的話有如一記悶雷打中花蕾,讓她看出自己的問題。

  心心說的沒錯,她一直帶著懷疑的態度跟危炜安交往,對他們的感情沒有安全感,總覺得他還愛著黃明依,才會讓自己杯弓蛇影,造成兩人的分手。

  「蕾蕾,你還是喜歡他吧?」花心明知故問。

  「誰……誰說我喜歡他?我討厭死他了!」花蕾大聲矢口否認。

  「你這不就是故意說反話嗎?幸虧危炜安脾氣好,如果我是他,早就被你嚇跑了。你這硬脾氣如果不改,注定要多受罪。」光看她剛剛的反應,就知道她舊情未了,還想狡辯。

  「心心,你到底是站在誰那邊?」花蕾惱羞成怒地大吼。

  「我啊,當然是……」花心刻意頓了一下,語帶暧昧地回答。「他那邊喽。」

  「你……難道你也喜歡他?」花蕾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,差點無法呼吸。

  也?花心的漂亮眼眸,狡黠地閃了閃,既然老姊這麼ㄍㄧㄥ,就別怪她不顧姊妹情誼喽。

  「誰知道?他的條件這麼好,哪個女人不心動?」她故意給了一個摸稜兩可的答案。「與其讓你糟蹋,還不如讓給我,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他的。」

  這個蕾蕾,死鴨子嘴硬,明明愛得要死,又要故作姿態,不稍微刺激—下,不知道還要拖多久才會進入狀況。

  她覺得危炜安挺不錯的,癡癡等了她這個傻二姊六年,她可不希望這個准二姊夫被別的女人搶走。

  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聽到妹妹沒否認,花蕾的一顆心吊在半空中,急得快跳出來了。

  花心跟危炜安?光是想像他們兩人在一起的畫面,她的心就揪成一團,好難受。

  說的也是,危炜安的條件是萬中選一,任何女人都很容易被他煞到,心心如果喜歡上他,也不是不可能。可是……她不要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啊!

  「可是什麼?」花心悠哉游哉地問,全然沒將老姊的憂慮和心慌放在眼裡,標准的小惡魔。

  「他……太老了。」她腦袋渾沌,早就亂成一團漿糊,只好想到什麼說什麼。

  「他只大我四歲,怎麼會太老?」

  「他……只是個保镳,沒前途。」想了好久,終於想到一個合理的借口。

  「蕾蕾,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勢利?職業無貴賤這句話,還是你教我的呢。」花心輕松反駁她不成理由的理由。「況且他不只是個保镳,還是保全公司的老板,大有前途。」

  「他……」

  「夠了,蕾蕾,」花心不耐地打斷她的話。「別再找借口掩飾你的真心,要他就說一聲,別再拖拖拉拉了!」

  「我沒有……」

  「真的沒有嗎?」

  花心聰慧的眼直視著她,讓她心虛地不敢再說出違心之論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你可以騙其他人,但起碼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,認真想想你反對我跟他來往的真正原因,到底是什麼?」花心難得嚴肅地沉下臉,「喜歡他並不是一件壞事,你為什麼要矢口否認?難道就只是為了面子問題嗎?那你就比我想像的還愚蠢!」該說的話一說完,她馬上離開花蕾的房間,讓她自己一個人慢慢想。

  說了這麼多,花蕾如果還不開竅,干脆自己拿把菜刀剁開那顆沒用的腦袋算了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4:01 PM     標題: 第八章

花蕾在危炜安的房間門口走來走去,好幾次舉起手又放下,就是沒有足夠的勇氣敲門。

  她知道自己嘴硬,也知道自己心口不一,但是……

  自從心心離開後,她已經在房間發呆三個多小時,又在這裡罰站快一個小時,再耗下去,天都要亮了。

  不管了,先敲了再說。

  她的手才剛要敲下,門卻正好被人從裡面拉開,她一個站不穩,整個人跟著往裡面跌,剛好跌進他懷裡。

  「蕾蕾?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他當然不會浪費這個太好機會,順勢將她摟住。「找我有事?」

  「沒……我……」她低下頭,習慣性地逃避自己的心情。「沒事……」

  「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?」他用力將她抱緊,頹喪地低嚷。「我們已經浪費了六年時間,難道還不夠嗎?我們還有幾個六年?」

  「我……」他的話重擊她的心,讓她發現自己的可笑。她差點又要犯下同樣的錯,逃避他,也逃避自己,逃避了六年,她還要繼續逃嗎?

  她顫抖著雙手,慢慢環住他的腰,緊緊抱住他,首度坦承自己的心。

  「我好想你……」分開多久,她就想了他多久,這六年來,她沒有一天忘了他。

  「蕾蕾……」他的手微微顫動,小心地捧著她的臉,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。「我終於等到你了。」

  他饑渴的唇循著嬌嫩的臉頰找上她的唇,放縱地吻她,不再保留……

  「嗯咳……」一個不識相的咳聲在他們背後響起,驚醒熱情纏綿的兩人,回頭一看,只見花心調侃地笑道:「一大清早就這麼熱情,會不會太猛了?我好擔心自己會流鼻血喔。」

  「我會送一瓶黃連讓你降火氣。」說著,危炜安緊緊抱住花蕾,將她帶進房間,並關門上鎖,謝絕打擾。

  「呃……我該准備上班……」看到他一臉想吃了她的表情,她有些退縮地往門口靠。

  「別怕,我不會勉強你做不想做的事,雖然我很想。」他把她抱得更緊,幾乎想將她揉進身體。「我只想知道,你為什麼想通了?」昨天她還氣他氣得要命,今天又突然轉性,比春天的天氣還讓人難以捉摸。

  「心心跟我說,你跟黃明依早就分了。」她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,倚在他胸口,聆聽他略急的心跳聲,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。

  「我昨天也是這麼說,可是你聽了之後很生氣呀。」他實在不能理解啊。

  「不是啦……」她不好意思地說出自己的誤解。「我以為你一直跟黃明依在交往,會突然回頭找我,只是因為黃明依又跟你分了,我是個備胎,所以……」

  「我是這種人嗎?」他輕輕捏著她的鼻子,當作懲罰。「我說我跟她分了就是分了,不可能藕斷絲連的。」

  「我看到你跟她接吻,氣都氣瘋了,哪會想這麼多。」任誰看到那種書面,都不會太理智。「而且你後來也親口承認了,我才會這麼生氣呀。」

  「我是被你不信任的態度氣的。」

  「好嘛,對不起啦……」她趕緊湊上前,輕輕吻上他的臉,替他消消氣。

  「只有這樣?沒誠意。」終於逮到拿翹的橫會,他當然要好好把握。

  「那這樣呢……」花蕾鼓起勇氣,吻上他性感的唇,依他教的方式吻他,青澀摸索的吻技,卻意外又惹來另一波熱潮。

  「不……」危炜安氣喘吁吁地主動喊卡。「再繼續下去,我們都別想上班了……」

  「嗄?」花蕾一臉嫣紅,還沒從激情中回復,那嬌艷的模樣差點讓他又把持不住,只好趕緊將她輕推到安全距離之外。

  「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,請你務必試著先相信我。」再濃的感情都必須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之上,否則隨時會坍塌。

  「……嗯。」她已經從這六年學到教訓,她可不想再浪費另一個六年了。

   「蕾蕾,剛剛老劉打電話來,『御園』的地基好像有問題,要你去看看。」郭忠益行色匆忙地沖進花蕾的辦公室報告。

  「欸!怎麼會?我打電話問問看……」她連忙拿起話筒,但卻立刻被郭忠益按下。「我剛剛撥不通,好像線路有問題,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情況。」

  「也好,我去找炜安。」危炜安剛好有事外出,他說馬上回來,並且要求她不能亂跑。

  「我們趕時間要緊,你可以留個話,讓他等會兒趕來工地。」郭忠益滿臉緊張地催促。

  「說得也是。」花蕾跟著郭忠益的腳步往外走,剛好碰到陳筱菁。「筱菁,麻煩你跟炜安說我去『御園」一趟。」

  「ㄟ?可是學長要你不可以亂跑……」她可是有牢牢記住學長的叮咛。

  「沒關系啦,他等一下回來,請他到『御園』來接我。」她不以為意地搖搖手,跟著郭忠益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。

  「坐我的車去吧。」郭忠益拉開副座車門,讓她坐進去,自己也趕緊坐進駕駛座,神情非常緊張地啟動車子,沒有暖車就直接開上路。

  「別急,慢慢開。」花蕾溫聲安撫他。

  「蕾蕾,我……」郭忠益神色慌張,不若平時的沉穩。

  「嗯,怎麼啦?有事嗎?」自從跟危炜安再度交往後,她的臉部線條柔和許多,個性也跟著變溫和了。

  「對不起……」他痛苦地道歉。

  「地基有問題跟你又沒關系,干麼跟我道歉?」她不解地反問。

  「我……」他表情緊繃,沒再開口說話,卻突然將車子停在一個路口。兩個長相凶惡的黑衣人迅速拉開車門坐進後座,郭忠益立刻按下中控鎖,快速行駛。

  「你為什麼讓他們上車?他們是誰?」花蕾總算發覺不對勁,郭忠益今天的舉動,都透露出不尋常,她這才發覺自己的疏忽。「『御園』的地基根本沒有問題,你是騙我出來的,對不對?」

  這下糟了,郭忠益不是開往「御園」的方向,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炜安找到她。

  她試著安下慌亂的心,眼角余光偷偷觀察後座兩個陌生人,手不著痕跡地伸進提包,這才想到她的手機剛好放在桌上充電,還好前幾天炜安交給她一個衛星定位器和錄音筆,她趕緊按下開關,並且握住防狼噴霧劑的噴頭,以備不時之需。

  「我……」郭忠益還沒回話,坐在花蕾後面的男人就輕佻地摸上她的臉。

  「你干麼?」她嫌惡地撥開那人的手,惡狠狠地瞪他。「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!」

  「不要這麼凶嘛。」那個人露出—臉淫笑。「我們會好好陪你的,嘿嘿……」

  「郭忠益,我這一個月碰到的意外,都是你做的嗎?」花蕾沒再多理會後座的人,專心整理混亂的思緒,向郭忠益問個清楚。

  「我……」郭忠益心虛地看著方向盤,不敢作聲。

  「郭老頭,有我們做你的靠山,你還怕什麼?」後座一名男子張狂地笑著。「說啊!」

  「是……是我做的。」他小聲承認。

  「為什麼?你對我有什麼不滿?」聽他親口承認,花蕾還是受到不小打擊。

  「沒有……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滿……」郭忠益滿臉痛苦地搖頭。

  「為什麼偏偏是你?」她原本以為是朱天賜,也有心理准備是他,一直都對他特別提防,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。

  「我需要錢!」他像是壓力鍋突然被打開,情緒整個爆發出來。「我太太簽賭欠了一大筆錢,又去跟地下錢莊借錢,結果利滾利,滾到拿出所有財產也還不起的地步才跟我說。地下錢莊每天來家裡騷擾,我也是被逼到沒辦法,才不得不照著他的話做……」

  「他?是誰?是誰要你這麼做的?」花蕾聽出端倪,開始逼問幕後主使者。

  「地下錢莊的老板,楊大虎,也就是『大虎建設』的老板。」

  「楊大虎!」原來是他!

  「大虎建設」是近幾年竄起的建設公司,據說老板有黑道背景,經常用不正當的手段取得土地,蓋房子的建材也都偷工減料,在業界的評價很差。

  「沒錯,我們老大就是楊大虎。」後面兩只驕傲地承認。

  「他干麼找我麻煩?」她家主要蓋的是私人住宅,「大虎建設」則是辦公大樓,兩家公司向來井水不把河水,干麼找上她?

  「因為他想稱霸建築業,必須先毀掉『花氏』。」

  「為什麼目標是我?」

  「你負責行銷業務,只要你不在公司,房子就會滯銷,公司的財務會有困難。」郭忠益說出楊大虎的計劃。「我並不想傷害你,我也跟楊大虎說了,把你拘禁一段時間,過一、兩個月,就會放你回去。」

  「你太小看『花氏』了,就算沒有我,公司還是可以正常運作,並不會因為少了我一個人而垮台。」花蕾搖頭,對他的話嗤之以鼻。「而且你也太天真了,你以為楊大虎會這樣就算了?他不會只是拘禁我,一定會跟我家要求一大筆贖金,甚至是勒索。對不對?」最後三個字,她是問向後座那兩名黑衣人。

  「沒錯,小妞倒挺聰明的!」黑衣人笑得很得意。「我們老大現在應該已經在跟你家人談判,這筆贖金鐵定會讓你家永無翻身之日,哈哈……」

  「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?我們當初不是這樣說的!」郭忠益這才發覺,事情的走向已超出他能掌握的范圍。

  「老頭,你還真是一個大白癡!竟然相信我們老大的話,哈哈……」

  「就是說啊,我們老大肖想花小姐很久了,怎麼可能放她回去?他准備要她當第三個小老婆哩,哈哈……」

  「原來你們是騙我的?!」郭忠益緊急煞車,急急將車子停在路邊,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。「不行,我不能讓你們傷害蕾蕾。」

  「臭老頭,你干麼停車?快開!」坐在郭忠益後面的黑衣人,揪住他的領子。

  「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她!」郭忠益按開中控鎖,焦急地對著花蕾說。「快逃,逃得越遠越好。」

  花蕾見機不可失,立刻拿出預藏的噴霧劑,對著後面兩名黑衣人的眼睛猛噴,並快速解開安全帶,一邊拉開車門,一邊對著郭忠益大吼——

  「你也要跟我逃,他們不會放過你的!」她帶著郭忠益循著原路往回跑,還好她向來都是穿平底鞋,否則就難看了。

  「蕾蕾,對不起,我不知道會搞成這樣,我並不想傷害你……」郭忠益邊喘邊解釋,滿臉懊悔。「對不起……」

  「等我們到安全的地方再說……」太久沒運動,她也跑得有些喘。

  「別跑!再跑就開槍了!」跑不到一公裡,兩名黑衣人追上來,手上都拿著槍。

  「快跑……」花蕾回頭拉著喘不過氣的郭忠益往前跑。

  「我……我不行了……呼……」郭忠益推開她的手,不想成為她的負擔。「蕾蕾,你自己……逃……快走……」

  「別跑!」

  砰!槍聲響起。

  「啊!我的腳……」郭忠益的左腳大腿被槍打中,跌坐在地,抱著腿痛苦地低嚎。

  「傷口大不大?我看看……」花蕾立刻蹲下來查探他的傷勢。

  「你別管我……快走……」他推著她,想將她推離危險。「快走……」

  「我不會背棄自己的員工。」就算是他害自己陷於這樣的處境,但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,她實在無法對他產生怨恨。

  「蕾蕾……」聽她話裡的意思,好像不怪他了。

  「呼……看你們往哪裡跑?」黑衣人追上來,氣喘吁吁地拿著槍指著他們兩人。「走,回車裡去。」

  「他受傷了,要送醫院。」花蕾勉強撐起郭忠益的身子,子彈穿透他的腿部,傷口雖然不大,但是血流不止,必須趕緊送醫急救。

  「管他去死,誰教他要逃。」黑衣人冷血地推倒郭忠益,一人一邊架著花蕾往前定。「他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,我們只要抓到你就夠了。」

  「我不走……」

  「你不要敬酒不吃、吃罰酒,再拖拖拉拉,我就宰了你!」槍口對著她的頭。

  「有膽你就來啊!如果你敢動我,看你怎麼跟楊大虎交代?」她不讓自己的恐懼表現出來,硬著頭皮跟他們對抗。

  她相信危炜安一定會來救她,一定會的,所以她絕不要在這些人面前示弱!

  「你……」其中一名黑衣人伸出右手想揍她,但在她的怒視之下,竟然心生膽怯。

  「別說了,快走,免得引來警察。」另一名黑衣人催促道。

  「我不要……」花蕾拚命掙扎,想辦法減緩移動速度,為危炜安和自己爭取時間,但仍敵不過這兩個粗壯的男人,被架著往回走。

  「可惡……」其中一個黑衣人用力甩了她一個耳光,因為她咬了他的手。

  「啊!痛痛痛!」奇怪的是,被打的人是花蕾,大聲叫痛的卻是個男人的聲音。

  原來慘叫的正是那名痛打花蕾的黑衣人,他的手臂被人從後面狠狠地拽斷,自然哀嚎不已。另一名同伙還不及回頭查看狀況,也已經被手刀劈昏,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。

  「蕾蕾,怎麼樣?你有沒有受傷?」下一秒,危炜安焦急的聲音穿進她昏亂的意識,人也隨即被摟進溫暖熟悉的懷抱。

  「你來了,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……」花蕾揚起又紅又腫的左臉頰,臉上卻掛著一個最甜最美的笑容,眼底泛著水霧。「我就知道……」

  「蕾蕾……」危炜安緊緊地抱著她,吻上她顫抖的唇,驚恐不安的心才慢慢落下。「你差點嚇死我了,不是再三交代不准離開公司,為什麼不聽我的話?」

  他稍早就是接獲郭忠益跟楊大虎暗中有來往的消息,才外出探查,一確定他們就是加害花蕾的幕後藏鏡人,他就打了電話回公司要花蕾小心防范,卻聽說她已經跟郭忠益離開公司後,當場嚇出一身冷汗。

  還好循著衛星定位系統很快就發現她的行蹤,他一路跟著開車追過來,就在接近時,看到他們竟然拿槍對著她,他差點沒休克,很怕一個擦槍走火,她會從他面前消失。

  如果有個萬一,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。

  「對不起嘛……」看到他嚇白一張俊臉,她趕緊陪小心。「你看,我不是好好的嗎?」

  「好什麼好?你看看你,一張臉腫得像紅龜粿,要不是我看過你的真面目,我還以為是有人被紅龜粿附身呢。」他心疼地看著她的臉,忍不住又狠狠踹了那個賞她耳光的黑衣人一腳。

  「厚,你竟然笑我!」她氣嘟著嘴。

  「要是不說些笑話,我怕我自己會哭出來啊。」他這不全定開玩笑,看到她平安無事,他差點激動落淚。

  「炜安……」聽著他慢慢平穩的心跳聲,她覺得自己的心也慢慢歸位。

  「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的臉變形。」他微笑道。十幾年前他還不認識她,看到她被打就已經有些心疼,現在更是讓他整顆心揪在一起。「你要不要打他們出氣?」

  記得她那時雖然年紀小,但拿著雨傘狠狠將那個色狼打成豬頭,連他老婆都認不出來。

  「當然要!」竟然讓她的臉變成紅龜粿,怎麼可能不好好回報他們。

 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,拳打腳踢,讓兩名黑衣人的臉完全變形,這下子,可能連他們的父母都認不出來了。

  看著他們兩個的慘狀,危炜安突然一陣惡寒襲身……

  如果哪天花二小姐心情不好,他不會被當成沙包打吧?

   偷雞不著蝕把米,就是楊大虎的最佳寫照。

  花蕾對楊大虎提出教唆殺人及傷害的告訴,再加上郭忠益和兩名黑衣人的供詞,楊大虎被定罪,連同他經營的地下錢莊也被查封,郭忠益欠錢莊的錢也不再被人追討。

  「蕾蕾,謝謝你。」郭忠益辦理完離職手續,特地過來跟花蕾致意,因為她非但沒有將他列入提告行列,還給他一筆優渥的退職金,讓他們可以好好過日子。

  「希望你老婆學到教訓,不要再賭了。」

  「我會好好看著她的,謝謝。」他又謝了好幾次才離開。

  「終於解決了……呼啊……」一旁的危炜安伸伸懶腰,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頭。

  「事情解決,你也要走了嗎?」當初他是為了當她的保镳才來的,現在事情圓滿落幕,他是不是也要離開了?

  「我是該回去了,桌上堆了一大堆工作呢。」出來兩個多月,他累積的工作量簡直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。

  「那……」兩個多月來,她已經習慣和他的朝夕相處,如今要面對少了他的日子,她真不知道要怎麼過?

  「你捨不得我嗎?」

  「誰會……」她習慣地要否認,但看到他認真的表情後,她深吸一口氣,選擇誠實承認自己的心情。「沒錯,我不想離開你。」

  「傻瓜,你忘了我們已經在交往了嗎?每天還是可以見面啊。」他將她抱個滿懷,親吻她的唇角,好笑地說。

  「可是……我已經習慣你在這裡,沒有你在身邊,我不習慣。」她慢慢學習不再隱瞞心事。

  「這簡單,換你跟著我不就好啦。」他提出解決方案。

  「我跟著你?」

  「對呀。」他用力點頭。「你想想看,『御園』已經被搶購一空,新的建案還沒出來,你應該有空檔可以休息,換你跟著我上班,進入我的生活,你覺得怎樣?」

  「嗯……」這是不錯的主意,打從六年前開始,他們之間的交往,幾乎都是他主動進入她的生活,她卻從沒有配合過他,這剛好是一個了解他的好機會,「好,從現在開始,換我跟著你,你要小心一點,別想背著我胡搞瞎搞。要不然……」

  「放心,我連你一個都搞不定,哪有余力去應付其他人,你太多心了。」他的心都放在她一個人身上,光是應付她,他就疲於奔命,就算有絕世美女出現在他面前,他也無福消受。

  「哼,諒你也不敢!」她捏捏他挺直的鼻梁,俏皮地皺起鼻子。

  「我當然不敢喽!否則你一氣起來,把我給閹了的話,我們兩人的『性福』都沒了。」他在她耳邊暧昧地說。

  「你……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!」她嬌嗔地瞪他一眼。

  「你不就是愛我的不正經嗎?」他不正經的性感唇瓣,吻上她假正經的紅唇,滿室旖旎,春意正濃……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25 04:02 PM     標題: 尾聲

 「痛……好痛……我不要生了……」花蕾已經在產房痛了超過五個小時,小孩硬是不出來,急得在裡面陪產的危炜安,表情比老婆還難看,因為她的手指緊緊掐住他的手,他兩只手都已經「體無完膚」了。

  「蕾蕾,調整呼吸,再用力一點……」他只能在一旁加油打氣,兼做發洩的工具。

  「可惡……危炜安!都是你的錯!」

  「是是是……都是我的錯……」這個時候,除了認錯,他還能怎麼辦?

  「我不要生了……」

  「好好好,生了這一胎,我就去結扎。」這個時候,產婦最大,她說什麼都對,就算她要閹了他,他也只能含淚接受。

  「啊……」突然一陣劇痛,花蕾忍耐不住,一個拳頭往老公的左眼招呼過去,就在他捧著差點掉下來的眼珠時,那個折磨人的小鬼終於願意出來見人了。

  「哇~~哇~~」小孩的聲音很宏亮,完全蓋過危炜安不爭氣的抽氣聲。

  嗚……蕾蕾的右勾拳實在太強了,好痛喔……

  「老公……你來看,兒子好可愛喔。」抱著重達近四千公克的兒子,花蕾笑得好滿足。

  「對呀,我們的兒子當然可愛。」雖然臉皺得像猴子,全身紅通通,但兒子是自己的好,就算長得像猴子,也是最可愛的猴子。

  「欸!你的眼睛怎麼黑一圈?」回過神,花蕾終於有空關心可憐受苦受難的親親老公。

  「呃……我跌倒。」這是家暴婦女的標准答案,可憐的他,只能照本宣科。

  「那……老公……我們再生個女兒給兒子作伴吧?」看到兒子的好基因,她忍不住想增產報國。

  「嗄?」不會吧?她剛剛不是說不要生了嗎?

  「你不要?」兩道凌厲的目光追殺過來。

  「當……當然要,這麼可愛的小孩,一個怎麼夠呢。」可憐的危炜安再度屈服在老婆的淫威之下。

  想到不久之後,同樣的「酷刑」還要再重來一次……嗚……男人真命苦啊!

  但是看到心愛的親親老婆和寶貝兒子,這一切還是值得的啦!


  【全文完】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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